顧清辰今日穿的,正是那身火紅色的騎裝。
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如畫,整個人像一團燃燒的火焰,在人群中格外奪目。
她利落地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下人,眉宇間帶著幾分疏離的冷淡。
“清辰。”楚若涵走過來,替她理了理略有些凌亂的鬢角,低聲囑咐,“今日人多眼雜,跟在爹爹身邊,莫要惹事。”
“知道了,娘。”顧清辰應了一聲,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掃過不遠處的人群。
她一眼就看到了永定王府的儀仗。
嘉和郡主正被幾個貴女簇擁著,她今日穿著一身淡雅的鵝黃色宮裝,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溫婉嫻靜,與往日里的張揚跋扈判若兩人。
仿佛是感覺到了顧清辰的視線,嘉和郡主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沒有預想中的火花四濺,也沒有怨毒的瞪視。
嘉和郡主甚至還沖她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那笑容端莊又疏離,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顧清辰心頭一凜。
一條會咬人的狗突然開始對你搖尾巴,不是它變溫順了,是它準備從你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你更狠的一口。
“呦,這不是顧大小姐嗎?”永定王妃搖著團扇,在一眾夫人的簇擁下走了過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周圍的人都聽見。
“幾日不見,氣色越發好了。”
顧清辰斂了神色,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見過王妃。”
“不敢當。”永定王妃皮笑肉不笑地扶了她一下,“如今顧大小姐可是未來的太子妃,是我們這些做臣婦的,該給你行禮了。”
這話里的譏諷,尖銳刺耳。
顧君澤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女兒身前,“王妃說笑了。八字還沒一撇的事,當不得真。”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傳來。
“陛下駕到!太子殿下駕到!”
眾人紛紛跪地行禮,山呼萬歲。
顧清辰垂著頭,聽著那熟悉的腳步聲一步步走近。
“都平身吧。”皇帝的聲音帶著笑意,顯得心情不錯。“今日是家宴,不必拘泥于俗禮。”
趙宸安就跟在皇帝身后,他今日也穿了一身便于騎射的墨色勁裝,襯得他身姿挺拔,面如冠玉。
他的目光越過眾人,徑直落在了那一抹耀眼的紅色身影上。
他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仿佛那夜的撕破臉皮從未發生過。
“清辰,”他主動走了過來,語氣自然得像是多年的好友,“你這身騎裝,倒是與西苑的紅梅相得益彰。看來今日的頭彩,是非你莫屬了。”
這番姿態,在外人看來,是太子對未來太子妃的親近與示好。
可落在顧清辰耳朵里,只覺得虛偽又惡心。
她甚至懶得抬眼,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殿下謬贊。”
趙宸安的笑容僵了一瞬。
皇帝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哈哈一笑,打著圓場,“顧家這丫頭,性子野,像她父親。宸安,你可得多擔待著點。”
他看向顧君澤,意有所指地說道:“年輕人嘛,就該多親近親近。今日獵場廣闊,正好讓他們縱馬馳騁,培養培養情分。”
顧君澤躬身應道:“陛下說的是。”
話雖如此,他卻始終站在女兒身側,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隔開了一切不懷好意的覬覦。
隨著一聲悠長的號角聲響起,冬獵正式開始。
壓抑已久的勛貴子弟們發出一陣歡呼,紛紛策馬,如離弦之箭般沖入了廣袤的林海。
顧清辰像是終于得到了解脫,她沖著父母點了點頭,一夾馬腹,那匹神俊的烏騅馬便嘶鳴一聲,化作一道紅色的閃電,率先沖了出去。
她需要風,需要速度,來吹散心頭的煩悶。
趙宸安看著她決然離去的背影,握著韁繩的手,不自覺地收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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