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說話了?”趙宸安看著她煞白的臉,語氣里帶著一絲勝利者的從容,“現在知道,孤不是在逼你,而是在救你了嗎?”
“只要你去永定王府,低頭認個錯。孤再在父皇面前周旋,此事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他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只被困在籠中的鳥兒,無論翅膀再硬,也飛不出他的手掌心。
“這是唯一的法子。否則,你當真要為了你那點可笑的骨氣,讓你父親在朝堂上,被那些官的唾沫星子淹死嗎?”
顧清辰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不在乎天下人怎么看她。
可她不能不在乎她爹,不能不在乎整個鎮國公府。
那份她一直引以為傲,恣意妄為的底氣,正是來源于家人的無限寵愛與包容。
而現在,她的任性,卻成了家人最大的拖累。
錢震云握緊了拳頭,骨節捏得發白。
他向前一步,擋在顧清辰身前,沉聲道:“殿下,此事錯不在她。您身為太子,不該如此是非不分。”
趙宸安冷笑一聲,目光輕蔑地掃過他。
“是非?在這深宮朝堂里,最重要的從來不是是非對錯,而是利弊權衡。”
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并無一絲褶皺的衣袖,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孤盡于此。顧清辰,你自己想清楚。”
說完,他再也不看兩人一眼,帶著內侍,轉身離去。
那盤御膳房的點心還精致地擺在石桌上……
許久,顧清辰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滾滾,我是不是很沒用?”
她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功夫夠高,拳頭夠硬,就能擺平世間所有的不公。
可到頭來,面對這些殺人不見血的權術陰謀,她卻毫無還手之力。
“不是。”錢震云轉過身,看著她那雙失去所有神采的眼睛,只覺得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抬起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想像往常一樣揉揉她的頭,卻在半空中頓住,最終只是輕輕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道歉,鎮國公也不會允許他的女兒,在這種事上向人低頭……”
他說完,不等顧清辰反應,便轉身大步朝著院外走去。
“你去哪兒?”顧清辰下意識地問。
錢震云的腳步沒有停,只留下一句沉穩的話。
“去找國公爺。”
鎮國公府,書房。
顧君澤剛從兵部回來,正解下腰間的佩劍,就聽楚若涵說起了太子來訪之事。
“他要清辰去道歉?”
楚若涵遞上一杯溫茶,“永定王那只老狐貍,哪里是要個公道,分明是借著女兒家的小打小鬧,在朝堂上試探你的底線。”
她輕輕吹了吹茶沫,“太子想息事寧人,穩住永定王,自然就要委屈我們的女兒。”
顧君澤端起茶杯,沒有喝,只是用指腹摩挲著溫熱的杯壁。
“我的女兒,輪不到他來委屈。”
楚若涵點點頭:“我已讓人去查了,永定王最近在江南的一批私鹽,動靜不小。敲打他的法子多的是,只是……”
只是,如何讓皇帝不起疑心,又不傷及清辰分毫,這其中的分寸,需要拿捏得極準。
就在這時,管家在門外通報。
“國公爺,夫人,錢公子求見。”
顧君澤和楚若涵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讓他進來。”
錢震云走進書房,胳膊還用布帶吊著,神情卻不見半分平日的溫吞,一雙眼睛沉靜銳利。
他躬身行禮,沒有一句廢話,直入主題。
“國公爺,夫人。此事-->>,清辰不能道歉。”
顧君澤看著他,不置可否。“哦?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