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德海最先按捺不住,他往前一步,幾乎是聲淚俱下。
“東家!咱們被那云裳閣逼得一點活路都沒有了!這都多少天了,別說生意,連個進門的鬼影都沒有!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關門大吉了!”
另一個掌柜也跟著附和:“是啊東家,咱們庫房里積壓的那些布,都要發霉了!”
劉德海臉色更是難看,他咬了咬牙,繼續道:“今日,那楚若涵將京中幾家咱們這邊的掌柜都叫了過去。她說,愿意按原價收購我們手里積壓的布匹。”
“但她有條件!”劉德海的聲音透著一股絕望,“她要我們今后所有的蜀錦,都必須從她楚家的織造廠里進貨,價格,由她楚家統一定!”
“她這是要把整個京城的盤子都鎖死!從此以后,這利潤是多少,還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
林星瑤的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擊著,面無表情地問:“有同意的嗎?”
劉德海頹然地點了點頭:“張掌柜和孫掌柜……他們已經撐不住了,當場就答應了。其他人,也都在觀望。”
“東家,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劉德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提議道,“要不,咱們也打價格戰!她賣五兩,咱們就賣四兩!我就不信,拼不過她。”
“蠢貨!”
林星瑤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頓。
“你也配得上蠢貨二字!”
劉德海被罵得一哆嗦,滿肚子的主意憋了回去。
林星瑤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帶著一絲譏諷的冷笑。
“你拿什么跟她打價格戰?她楚若涵要銀子,有楚家商會和鎮國公府的家底。要鋪子,她盤下了朱雀大街的黃金地段。”
“要織造廠,她手里有孫婆婆那樣的織造大師和一整套蜀錦的新方子!”
“你呢?你有什么?”
劉德海被問得啞口無,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色。
“回去以后,告訴楚若涵,就說我們同意了。”林星瑤的聲音恢復了平靜。
劉德海猛地抬頭,滿臉的不可置信:“東家,這……”
“我們為的是掙銀子,不是為了跟她爭一口沒用的閑氣。”林星瑤緩緩踱步,語氣森然,“既然她想獨大,那就讓她獨大好了。”
她停住腳步,側過臉,幽幽地說道:“陳泰漠那件事,顧君澤已經起了疑心。前兩日,他把天牢里看守過林萬金的獄卒,全都叫去問了話。”
“如今,最要緊的是低調,莫要再讓人抓住任何把柄。”
殿內一片死寂。
劉德海等人這才驚覺,自己只看到了眼前的生意,卻忘了背后那能要人命的兇險。
他們背后一寒,冷汗涔涔而下。
“是,是,屬下明白了。”劉德海連忙躬身應下。
“還有,”林星瑤接著道,“以后無事不要到我這里來,免得被別人察覺,這幾家鋪子背后都東家是我……”
林星瑤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可以滾了。
眾人如蒙大赦,躬身退下。
要說不生氣,那也是假的。
她背地里謀劃了這么多年,才在京城的絲綢行業里,有了自己的一點勢力。
如今,竟被顧君澤和楚若涵兩個人,如此輕易地連根拔起!
這一退,不僅僅是丟了銀子,更是斷了她的一條臂膀!
雍王府已經靠不住了,她要靠自己迅速積攢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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