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
窗外秋風蕭瑟,屋內卻早早的把暖爐點上了。
趙清芷斜靠在軟榻上,一手撫著自己尚未顯懷的小腹,另一只手端著一碗燕窩,用銀匙有一搭沒一搭地攪動著。
丫鬟恭敬地站在一旁,輕聲道:“世子妃,這可是從南邊采買來的血燕,最是滋補不過了。”
自打她有了身孕,雍王府對她便愈發上心了,流水似的補品、珍寶往她院里送。
母憑子貴,有了這個孩子,她在這王府里的地位便算是徹底穩了。
她面前的紫檀木矮幾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菜肴。
清蒸肥美的鱖魚,紅燒油亮的蹄髈,還有一整只烤得焦黃噴香的乳鴿。
這些都是她特意吩咐廚房做的,說是要給肚子里的孩子補補。
小王爺林景川從外面進來,帶進一股清冷的寒氣。
他一進門,視線便落在那一桌子的大魚大肉上,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清芷,你怎么又讓廚房做這些。”林景川語氣帶著一絲不贊同。
“你如今有了身孕,飲食該當清淡些,這些東西太油膩,恐會虛不受補。”
趙清芷聞,心里有些不快,拿帕子擦了擦嘴角。
“夫君,我知道的。可這不都是為了咱們的孩子嗎?我想讓他生下來就白白胖胖的,健健康康的。”
她話說得滴水不漏,林景川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嘆了口氣。
“總之,凡事要有個度。明日我讓府醫過來再給你瞧瞧,按著方子來,莫要自己胡亂進補。”
“都聽夫君的。”趙清芷乖巧地點頭。
林景川又叮囑了幾句,便起身離開了。
他知道,再說下去,她又要覺得他是在苛待她了。
他前腳剛走,趙清芷臉上的溫順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撇了撇嘴,
男人就是這樣,哪里懂得女人懷胎的辛苦。
不過是幾道菜,哪里就虛不受補了。
她懷的是雍王府的長孫,金貴著呢,自然要吃最好的。
“看什么看?”她瞥了一眼旁邊的丫鬟,冷聲道,“還不快把那碗人參雞湯給本世子妃端過來!”
……
鎮國公府。
楚若涵剛處理完云裳閣送來的最后一本賬冊,只覺得腦中一陣陣地發沉。
她捏了捏眉心,隨口問一旁正在收拾書桌的海棠:“軒哥兒在軍營里怎么樣了?可有來信?”
海棠手上的動作一頓,回道:“回夫人,前兒個倒是托人捎了口信,說是一切都好,就是軍營里的飯菜有些吃不慣,夜里也冷得緊。”
楚若涵聽得心中一揪。
顧清軒自小嬌生慣養,何曾吃過那樣的苦。
她立刻吩咐道:“庫房里不是還有幾匹上好的棉布嗎?你找兩個手腳麻利的婆子,連夜給他趕制兩身厚實的夾襖送去。”
“讓廚房多做些他愛吃的肉干和點心,一并帶去。”
“還有,去藥房把那瓶御寒的藥膏也帶上,軍營里天寒地凍的,別讓他生了凍瘡。”
海棠一一應下。
楚若涵交代完,撐著桌子想要起身回房歇息。
可她身子剛一動,眼前猛地一黑。
桌椅、書冊、窗外的光影,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動,耳邊嗡嗡作響。
“夫人!”
楚若涵身子一軟,險些就這么摔在地上。
幸好海棠眼疾手快,一把沖過來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