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云裳閣的風波,最終以一種近乎碾壓的姿態,宣告了楚若涵的勝利。
劉德海等人賠了夫人又折兵,不僅沒能撼動云裳閣。
反而因為造謠之事,被京兆府尹請去喝了好幾天的茶,名下的鋪子也被勒令停業整頓。
菜市口。
高臺之上,陳泰漠一罪人,被五花大綁地押著,跪成一排,脖子上都插著亡命牌。
行刑前夜。
天牢深處,陰冷潮濕。
“我要見鎮國公!我要見顧君澤!”
林萬金披頭散發,狀若瘋癲,用戴著鐐銬的雙手死死抓住牢門,對著外面嘶吼。
“我背后有人!有天大的人物!只要國公爺肯保我一命,我什么都說!我全都說!”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巡邏獄卒不耐煩的呵斥。
夜深了,嘶吼了一天的林萬金終于沒了力氣,癱軟在冰冷的草堆里,眼神空洞地望著牢房頂上那一方小小的天窗。
就在他以為自己只能等死的時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在過道里響起。
“吱呀——”
牢門被打開了。
一名面生的牢頭提著一個食盒走了進來。
“林大人,吃頓好的,準備上路吧。”
牢頭將食盒放在地上,里面是幾樣精致的小菜,還有一壺酒。
林萬金渾濁的眼睛里,瞬間迸發出一絲希冀的光。
他猛地撲了過去,一把抓住牢頭的褲腿。
“是你家主子讓你來的?他是不是來救我了?我就知道,他不會不管我的!”
牢頭不動聲色地抽回腿,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林大人想多了。”
他蹲下身,聲音壓得極低,像毒蛇吐信。
“你主子讓小的來,是送你一程。讓你死得體面些,免受明日的斬首之苦。”
林萬金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然后寸寸碎裂,化為徹骨的驚恐。
不是救援……是滅口!
他張大嘴巴,喉嚨里卻像是被一團棉花堵住,發不出半點聲音。
“你……”
“嗚——”
不等他喊出聲,那名牢頭閃電般出手,一只鐵鉗般的大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端起酒壺,粗暴地將那杯毒酒盡數灌進了他的喉嚨。
辛辣的液體灼燒著食道,林萬金拼命掙扎,手腳在地上亂蹬,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響。
可一切都是徒勞。
很快,他便渾身抽搐,雙目圓瞪,黑色的血液從他的七竅中緩緩流出。
牢頭冷漠地看著他斷了氣,這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仿佛只是踩死了一只螞蟻。
他走出牢房,重新鎖上門,對著外面守著的獄卒淡淡吩咐道:“看好了,欽犯畏罪自殺,明日一早,上報大理寺。”
次日,顧君澤在鎮國公府的書房,收到了大理寺呈上來的文書。
上面只寫了寥寥數語:欽犯林萬金,于獄中畏罪自盡。
顧君澤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
他身后,秦放躬身道:“國公爺,線索斷了。”
“斷不了。”顧君澤將文書扔進一旁的火盆,看著火苗瞬間將其吞噬。
“越是急著滅口,就越是說明,怕了。”
陳泰漠伏法,錦官城的天,總算見了光。
但知府的位置,也空了出來。
誰都知道,那是個爛攤子,誰去誰倒霉。
朝堂之上,為了這個燙手山芋,文武百官吵得不可開交。
龍椅上的趙允慈,聽著下面那些互相推諉的話,臉上始終沒什么表情。
直到他們吵累了,安靜下來,他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朕意,命翰林院修撰顧律,即日啟程,前往錦官城,任知府一職。”
圣旨一出,滿朝嘩然。
所有人都愣住了。
顧律?
那個年紀輕輕就點了探花,六品清貴官?
讓他去當四品知府?還是去錦官城那種地方?
這……這不是明升暗貶,流放發配嗎?
一時間,朝堂上下的氣氛變得古怪起來。
不少官員偷偷地瞥向站在武將之首,面無表情的顧君澤,眼神里充滿了同情和幸災樂禍。
看來,功高蓋主,皇帝終究還是容不下鎮國公府了。
這是敲打!是警告!
消息傳出宮外,整個京城的貴族圈子都炸了鍋。
前幾日還踏破了顧家門檻,想為自家女兒與顧律說親的媒婆們,瞬間偃旗息鼓,再也不提此事。
“哎,聽說了嗎?顧律要被趕出京城了!”
“可惜了,那么一個風光霽月的探花郎,前途算是毀了。”
“誰說不是呢?去了錦官城那種地方,能不能活著回來都兩說呢!”
茶樓酒肆,議論紛紛,都道是顧家盛極而衰的開始。
然而,太傅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