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萬金急得滿頭是汗:“大人,這還不急?人家都騎到我們脖子上拉屎了!”
“那對男女,來路不明,出手就是上千兩的銀子,眼睛都不眨一下。他們辦那個什么織女大賽,擺明了就是要挖咱們的根!”
“您送賀禮過去,他們倒好,直接把我的人手給廢了!這打的不是我的臉,是您的臉啊,大人!”
陳泰漠終于轉過身,他走到茶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坐。”
林萬金哪里坐得住。
陳泰漠呷了口茶,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
“外地的商人來搶生意,這種事,這些年還少嗎?哪一次,不是被你我聯手,吃得骨頭都不剩?”
“這次,你怎么就沉不住氣了?”
“可這次不一樣!”林萬金咬牙道,“他們太狠了!”
“狠?”陳泰漠冷笑一聲,“狠,才好。”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
“你想想,那些織工,一個個都藏著掖著,誰家有幾門絕活,咱們問得出來嗎?”
“現在有人愿意花大價錢,把他們肚子里的貨全都掏出來,擺在臺面上,讓咱們看個一清二楚,這不是好事嗎?”
林萬金愣住了,一時沒轉過彎來。
陳泰漠看著他,眼神像在看一個不開竅的蠢貨。
“讓他們鬧,鬧得越大越好。等他們把那些‘失傳的技藝’都比試完了,評出了個一二三。咱們再出面。”
“到時候,本府下一道文書,就說為‘保護和傳承’錦官城珍貴的織造技藝,成立一個‘官辦織造總會’,將所有優勝的織工和紋樣,統一收歸官府管理。”
“你說,那些織工是聽他一個外地商人的,還是聽我這個知府大人的?”
陳泰漠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們費心費力種樹,我們只管到時候,摘桃子就行了。省時,省力,還落個愛護技藝的好名聲。”
林萬金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心里的恐慌頓時被一股興奮取代。
高!實在是高!
但他心里,還是隱隱有一絲不安。
“大人英明。可是……那兩個人,我總覺得,沒那么簡單。”
“游歷商人而已。”陳泰漠不以為然地擺擺手,“到了錦官城這片水里,是龍,他也得給我盤著!”
林萬金揣著滿腹心事,從知府后堂出來。
剛繞過影壁,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哎喲!”
“沒長眼啊!”一個輕佻的聲音響起。
林萬金抬頭,眼前這個年輕人,一身華服,面如冠玉,正是知府陳泰漠的獨子,陳景。
陳泰漠妻妾成群,卻只得了這么一個寶貝兒子,從小嬌生慣養,養成了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這陳景,長得人模人樣,卻有個上不得臺面的癖好。
不好女色,不好賭錢,偏愛人妻。
越是有夫之婦,他越是覺得刺激。
陳景斜睨著林萬金,懶洋洋地問:“林叔,什么事讓你這么火急火燎的?被我老爹罵了?”
林萬金眼珠一轉,湊上前,壓低聲音,“城里來了個外地商人,搶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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