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音一斷,城內那些本已陷入混亂,甚至開始自相殘殺的“鬼兵”,有一部分竟像是突然掙脫了無形的枷鎖。
它們眼中的紅光再次暴漲,嘶吼著,重新轉向附近的平洲士兵,攻勢比之前更為兇悍!
北燕公主見狀,面具下的唇邊泛起一絲獰笑。
果然有效!
只要殺了那個吹哨的女人,這些鬼兵依舊是她最鋒利的刀!
“給本宮殺光他們!”她厲聲催促,試圖重新奪回所有鬼兵的控制權。
“放箭!射殺北燕妖女!”顧君澤扶住楚若涵,見她肩頭血跡滲出,目眥欲裂,厲聲下令。
城樓之上,早已準備多時的弓箭手,立刻將箭矢對準了北燕公主。
楚若涵忍著劇痛,推開顧君澤攙扶的手,顫抖著撿起地上的骨哨。
她不能停下!
她咬緊牙關,將骨哨重新湊到唇邊,顧不得肩上的傷,再次吹奏起來。
這一次,她的哨音卻更加尖銳。
城下,箭如飛蝗,射向北燕公主。
北燕公主身邊的親衛拼死護主,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而甕城之內,那些剛剛有所反復的“鬼兵”,在楚若涵那不顧一切的哨音沖擊下,徹底陷入了癲狂!
它們不再分辨敵我,只是瘋狂地攻擊著周圍一切活動的目標。
包括它們自己的同類,甚至開始用頭顱撞擊墻壁,用利爪撕扯自己的身體。
場面之慘烈,連久經沙場的平洲老兵都看得心驚肉跳。
北燕公主的鬼兵大軍,在兩種哨音的夾擊和內部的徹底混亂下,終于崩潰了。
它們不再是軍隊,而是一群徹底失控的野獸,最終在平洲軍與它們同類的自相殘殺中,一個個倒下……
北燕公主面具下的臉色鐵青,她望著城內那滿目瘡痍,望著自己精心培養的鬼兵大軍全軍覆沒,胸口的氣血翻涌不休。
“撤!撤回大營!”
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殘存的北燕士兵如蒙大赦,護著北燕公主,狼狽不堪地向城外退去。
顧君澤沒有下令追擊。
甕城守住了,但代價慘重。
更重要的是,楚若涵受傷了。
他快步走到楚若涵身邊,將人橫打抱起,徑直沖向臨時搭建的醫帳。
“錢大夫!快!”他的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焦灼。
懷中的楚若涵,臉色蒼白如紙,那殷紅的顏色刺痛了顧君澤的雙眼。
段清野提著刀,大步流星地跟了上來,看到楚若涵的手臂。
“沒事,只是皮外傷。”
顧君澤沒有回應,只是將楚若涵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張簡易的行軍榻上。
錢大夫立刻上前,目光落在楚若涵肩頭的傷口,檢查了一番。
“將軍夫人手臂上只是些擦傷,用些藥就好。”
顧君澤緊繃的身體驟然一松,幸好他搭救的及時,否則那支箭便要奪了他涵兒的性命。
城外,北燕殘兵敗將倉皇逃竄的馬蹄聲漸漸遠去,甕城內,平洲軍的歡呼聲隱約傳來。
這一仗,勝得慘烈,也勝得驚險。
但此刻,對顧君澤而,只要她安好,便勝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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