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禮監太監王及其黨羽,則趁機迎合皇帝打壓異己權勢日益熏天。
陸丞幾次求見皇帝。
欲陳說利害,但皇帝要么以正在與仙師論道為由拒絕。
要么見面后不容他多,只問嶺南戰事細節,對無相之事則避而不談。
陸丞終于在西苑暖閣見到了皇帝。
皇帝面色紅潤精神亢奮,正把玩著一枚無相進獻的安神玉佩。
“陛下,”
陸丞懇切道,“那無相道人來歷不明,其多荒誕不經。
西山工程浩大已引發民怨。
且其所需藥材,多有罕見劇毒之物,臣恐有危害。”
“太師。”
靖安帝不悅地打斷他,“你乃國之柱石當以國事為重,何必整日盯著仙師不放?
仙師乃得道高人豈是你能妄加揣測?
他獻上的玉佩,朕佩戴之,神清氣爽,可見其確有真才實學。
至于藥材、工程,皆為長生大道,些許耗費何足掛齒。”
“陛下。
長生虛無縹緲治國方是根本。
如今北疆不寧,東南海患未消,國庫空虛……”
“夠了。”
靖安帝勃然變色,將玉佩重重拍在案上,“陸丞。
朕念你往日功勞對你一再容忍。
你莫要恃功而驕干涉朕之私事。
退下。”
陸丞看著皇帝那被長生迷了心竅的模樣,知道再無益只得躬身退出。
回到太傅府,劉滾與莫已在等候。
劉滾傷勢已好轉大半。
“太師,陛下他如何說?”劉滾見陸丞臉色已知結果。
陸丞搖頭,嘆了口氣:
“陛下已深陷其中,難以自拔。”
莫道:“東家,我們監視澄心齋的人發現無相雖深居簡出,但其幾個隨從弟子,近日卻頻繁與王及其手下接觸。
而且西山工地那邊,除了觀星臺,似乎還在秘密挖掘什么,用的都是無相帶來的南召工匠。”
“挖掘?”
陸丞警覺,“可知在挖什么?”
“守衛極其森嚴,我們的人無法靠近。
但曾聽到地下傳來沉悶的敲擊聲,似是在開鑿石室或通道。”
陸丞沉吟。
無相到底想干什么?
修建觀星臺是假借機在京城地下搞鬼才是真?
“還有,”莫壓低聲音,
“屬下設法查驗了無相所需部分藥材的流向,發現其中幾種劇毒之物,并未全部用于煉丹,有部分去向不明。”
去向不明的劇毒之物,秘密挖掘的地下工程,與權閹的勾結無相的陰謀,正在一步步展開。
“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
陸丞目光決然,“劉滾,你加緊聯絡軍中仍忠于朝廷的將領,尤其是掌握京城及周邊兵馬的。
莫你繼續監視無相、王及西山工地,想辦法弄清他們到底在挖什么,那些毒藥又用在了何處。”
“是。”
陸丞走到窗邊,望著皇宮的方向。
他知道,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而無相這個來自南召的妖道,正站在風暴的中心,冷靜地操控著一切。
西山觀星臺的工程日夜不休,巨大的耗費讓戶部叫苦不迭,民間怨聲載道。
而無相道人所需的“煉丹材料”也越來越稀奇古怪,甚至包括童男童女的先天元氣。
以及大量蘊含陰氣的古墓陪葬玉器,引得盜墓之風猖獗。
陸丞被皇帝刻意邊緣化,許多重要朝議不再召他參與,奏疏也大多被留中不發。
王及其黨羽把持朝政,排除異己,一時間朝堂之上烏煙瘴氣。
這一日莫帶來一個令人不安的消息。
“東家,查清了。
西山工地深處,確實在秘密挖掘地道,方向直指皇城。
而且我們的人冒險潛入,發現他們并非單純挖掘。
而是在用一種特殊的黑色黏液混合礦石粉末,涂抹加固地道內壁,那黏液散發著與無相所需劇毒藥材相似的氣味。”
“地道直指皇城。”陸丞瞳孔微縮,
“他們想做什么?
挖掘龍脈?
還是有更險惡的圖謀?”
“屬下不知。
但地道工程進展極快,照此速度最多兩月便可挖通至皇城之下。”
兩個月。
陸丞感到時間緊迫。
“那些黑色黏液,可知是何物?”
“正在查,但那氣味令人作嘔,接觸的工匠都戴著特制面罩,想必絕非善物。”
正說著劉滾匆匆而入,臉色鐵青:“太師,出事了。
兵部武庫司昨夜失竊,丟失了三百斤精煉的火硝和五十斤硫磺。”
火硝硫磺。
這是配制火藥的關鍵原料。
陸丞猛地站起身:“可知何人所為?”
“守衛被人以迷香放倒,現場沒有留下明顯痕跡。
但末將查到,前日王的一個干兒子曾以查驗軍械為名,進入過武庫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