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滾也道:“太師,今日宴席上那俚人漢子似乎是故意前來示警。
屬下已派人暗中跟上他。”
陸丞點頭:“周安想用俚人做擋箭牌穩住我們,他好暗中進行他的圖謀。
他調兵前往云霧山,定與那金牛脫不了干系。”
“那我們接下來需要怎么做?”
“明日,我們去拜訪一下本地的幾位耆老和商賈。
尤其是與周安關系不那么密切的。”
陸丞道,“另外讓我們的人,想辦法混進云霧山,看看周安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是。”
接下來的幾日,陸丞明面上按兵不動。
只是例行公事般詢問官員,查閱地方志書,暗地里卻通過莫和劉滾多方打探消息。
從幾位致仕官員和與周家有隙的商賈口中,陸丞得知,周安近年來確實與一些神秘的外邦商人往來密切。
且其在云霧山深處,似乎秘密修建了什么工事。
征發了大量俚人勞工死傷頗多,但具體為何外人無從得知。
而關于金牛的流,最初確實是從山中傳出。
但很快便被周安的人控制。
并加以渲染,引向得金牛者得嶺南天命的方向。
這一日,派往云霧山的探子終于傳回消息。
“太師,云霧山深處確有一處隱秘山谷,守衛極其森嚴,有周安的心腹家將帶隊看守。
谷內似乎在開采礦藏,但并非金銀而是一種罕見的黑色石頭。
另外我們還發現谷內圈養了數頭體態雄健、皮毛被染成金色的耕牛。
有專人喂養看管。”
金色耕牛。
陸丞與莫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了然。
所謂金牛根本就是周安精心策劃的一場騙局。
其目的或許就是為了吸引朝廷注意,甚至引誘皇帝派人前來,他好借機行事。
欽差隊伍很可能就是發現了什么,才被周安狠下殺手滅口。
“他制造金牛祥瑞,是想為自己造勢?
還是想借此引誘朝廷派人,他好趁機謀反。”劉滾猜測了一番。
“或許兩者皆有。”
陸丞目光冰冷,“周安其志不小。
開采那種黑色石頭所為何用?
圈養假金牛又意欲何為?”
就在此時,門外護衛來報:“太師,府衙來人說周太守有要事求見。”
陸丞整理衣袍:“讓他進來。”
來的卻是周安的一名親信管家。
他面色惶恐遞上一封密信:“太師,不好了。
太守大人今日前往云霧山巡視工事,遭遇俚人叛匪襲擊身受重傷。
昏迷前讓小人務必將此信交予太師。”
陸丞拆開信,上面只有潦草一行字:“俚人作亂欲毀祥瑞,求太師速發兵救援云霧山。”
陸丞看著這封信嘴角泛起一絲冷意。
遭遇襲擊?
身受重傷?
求援?
這戲碼未免也太拙劣了。
這分明是周安見隱瞞不住想要借刀殺人。
引誘他陸丞帶兵進入云霧山那龍潭虎穴。
周安遇襲重傷求救云霧山的消息,如同一塊投入平靜水面的石頭。
在廣州城內外激起層層漣漪。
府衙官員人心惶惶,本地豪紳議論紛紛都眼巴巴地看著陸丞,等待這位欽差太師的決定。
陸丞拿著那封字跡潦草的求救信,面色平靜無波。
他屏退周安的管家,只留下劉滾與莫。
“二位如何看待此事。”陸丞將信放在案上。
劉滾率先開口:“太師,此乃周安詭計。
他見事情敗露,便想誘您進入云霧山險地。
那里是他經營多年的巢穴必有埋伏。
末將以為絕不能去。”
莫沉吟道:“劉將軍所在理。
不過周安既然出此下策,說明他已狗急跳墻。
他重傷或許是假,但云霧山內必有他不想讓太師知曉的緊要之物。
或許是那黑色礦石的秘密,亦或是他圖謀不軌的真正證據。
若我們按兵不動,他或許會銷毀證據或另生事端。”
陸丞點頭道:“莫先生之有理。
周安此計雖險,卻也給了我們一個直搗黃龍的機會。
他以為本相會因懼險而退縮,或會因救他而中計。
本相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太師的意思是……”
“將計就計。”
陸丞眼中閃過一絲銳光,“他既求援,本相便去救他。
劉滾,你即刻持本相手令,調集廣州城外駐軍三千由你親自統領,明日隨本相前往云霧山。”
“太師,萬萬不可。”
劉滾急道,“周安在軍中必有同黨,三千兵馬未必可靠。
且山中情況不明,太師親身犯險,若有差池末將擔當不起。”
“正因軍中可能有變,才需你親自掌控這三千人。”
陸丞打斷他,“至于安危本相自有安排。
你只需記住,進入云霧山后一切聽本相號令見機行事。”
“末將遵命。”
劉滾見陸丞心意已決只得領命。
陸丞又對莫道:“莫先生,你留守廣州城。
本相會留下一隊可靠護衛與你。
你的任務是穩住城內局勢。
密切監視府衙及各官員動向,尤其是與周家往來密切者。
若有異動可憑本相手令暫時接管城防。”
“屬下明白。”莫躬身。
安排妥當陸丞又做了一件事。
他秘密召見了前幾日宴席上那個酒后失的俚人酋長之子,名叫阿木。
“阿木,那日你俚人未曾殺害欽差,此可真?”陸丞屏退左右,直接問道。
阿木看著陸丞,眼神清澈而堅定:“大官人,我們俚人敬重勇士但也講究恩怨分明。
朝廷欽差我們不敢殺,也不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