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滾會意,立刻命令弓弩手瞄準水鏡齊射。
箭矢如雨射向水鏡。
清風臉色一變,分神想要阻攔。
玄誠道長豈會放過這個機會,拂塵如龍直擊清風后心。
清風被迫回身抵擋,雖化解了玄誠的攻勢卻無暇顧及水鏡。
無數箭矢射中水鏡,鏡面應聲而碎其中的光影景象瞬間消散。
“不!”清風發出一聲怒吼,氣息出現了一絲紊亂。
玄誠道長趁勢猛攻,清光大盛將周圍黑氣逼得節節敗退。
清風連連后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他怨毒地看了陸丞和玄誠一眼,知道今日難以善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掌心,雙手急速結印。
“以我精血,喚請九幽。”
一股遠比之前陰邪恐怖的氣息開始彌漫。
“他要拼命!
阻止他!”玄誠道長大喝,全力催動法力試圖打斷清風施法。
劉滾也指揮官兵不顧一切地沖上前。
然而。
那股陰邪氣息形成了一道無形屏障,將眾人阻擋在外。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密室頂部突然傳來一聲巨響磚石紛飛中。
一道矯健的身影如同蒼鷹般撲下,手中長劍帶著一往無前的銳氣,直刺清風后心要害。
這一劍,時機角度速度,均妙到毫巔完全出乎清風意料。
他正全力施展禁忌之術,護身法力集中于前方背后空門大開。
“噗嗤!”
長劍透胸而過。
清風身體猛地一僵,結印的雙手停滯,那恐怖的陰邪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從胸口透出的劍尖。
那突然出現的身影落地,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蒙面人。
他迅速抽劍后退,警惕地看著清風。
清風緩緩轉身,看著那蒙面人又看了看玄誠和陸丞,臉上露出一抹詭異而慘然的笑容。
“好……很好……沒想到……還有……”
話未說完,他眼中神采迅速黯淡,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氣息斷絕。
密室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著那突然出現又一擊致命的蒙面人。
蒙面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張年輕而堅毅的臉。
“是你?”劉滾驚訝道。此人竟是之前被陸丞提拔、負責清查逆產的戶部郎中,沈員外郎,沈舟。
沈舟向陸丞和玄誠道長躬身一禮。
“下官奉陸相密令,暗中監視賈府,發現異動特來接應。
見妖道欲行險招,不得已出手請陸相道長恕罪。”
陸丞看著他,微微頷首。“你做得很好。”
他走到清風的尸體前,確認其已死亡。
這個攪動風云、險些顛覆社稷的妖道,終于伏誅。
玄誠道長上前,檢查了一下清風的尸體嘆了口氣。
“精血耗盡魂魄已散。
師弟你這又是何苦。”
一場大患似乎就此了結。
但陸丞心中并無太多喜悅。
他看向那破碎的水鏡,想起其中曾出現的山川城池與兵馬景象。
清風雖死,但他布下的棋子是否還在運轉。
清風伏誅,尸體被龍虎山弟子以符箓封存,準備帶回山門處置。
賈府被徹底搜查,起獲了大量與草原部東南海寇往來的密信,以及煉制丹藥的器具和原料。
陸丞下令依據這些線索,繼續清剿清風在朝野內外的殘余黨羽。
朝堂之上太子宣布妖道伏誅,群臣稱賀,之前種種流陰霾一掃而空。
太子威望空前。
然而陸丞并未沉浸于勝利。
他第一時間與玄誠道長檢查了那面被射碎的水鏡殘片。
“此乃千里照影之術,”
玄誠道長仔細辨認后道,“可遠觀千里之外景象,并能傳遞簡短訊息。
張清源臨死前似乎在與人聯絡,觀其中景象似與軍伍有關。”
軍伍。
陸丞心念微動,想起清風與五軍都督府那位僉事的關聯以及北疆的異動。
“可能追蹤到水鏡另一端在何處,是何人。”
玄誠道長搖頭。“水鏡已碎氣息斷絕,無從追蹤。
另一端之人想必已知曉張清源死訊。”
陸丞沉默。
這意味著清風雖死,但他可能已經將最后的指令傳遞了出去。
北疆或者別的地方可能還會有變數。
他立刻修書,以太子監國名義,以八百里加急發往北疆各鎮及東南沿海督撫。
告知妖道已誅,令其提高警惕,嚴防其殘余勢力狗急跳墻制造事端。
同時,他請玄誠道長暫留京城,協助鑒別清風遺留的丹藥、符箓等物并防備可能存在的邪術反噬。
處理完這些陸丞才稍稍松了口氣,入宮向太子詳細稟報。
太子聽聞清風已死,大喜過望。
“陸先生居功至偉!
朕定要重重賞賜!”
“此乃臣分內之事,不敢功。”
陸丞平靜道,“眼下妖道雖除,然其遺毒未清。
北疆東南仍需謹慎。
且陛下龍體的情況也說不好,殿下慎重啊。”
提到皇帝,太子臉上的喜色淡去。
“太醫說,父皇體內丹毒沉積太深,雖已停用丹藥。
但恢復希望渺茫。”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道“陸先生,朕有時在想若父皇一直如此,這大明天下,終究需要一位名正順的君主。”
陸丞看著太子,知道經過此番風波,這位年輕的儲君心志已更加成熟,也開始思考更深遠的問題。
“殿下,此事關乎國本,需從長計議,謹慎行事。”陸丞沒有直接回答。
太子點了點頭,沒再繼續說下去。
數日后北疆傳來消息。
韃靼內部兩大部落的沖突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戰火有向大明邊境蔓延的趨勢。
邊境守軍壓力驟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