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監國的旨意很快頒布。
朝堂之上氣氛微妙。
百官跪拜,山呼千歲。
年輕的太子坐在龍椅旁的監國位上,神情肅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陸丞站在文官首位,垂眸不語。
“眾卿平身。”太子的聲音尚顯稚嫩,但努力維持著沉穩。
起身后一陣短暫的沉默。
戶部尚書率先出班。
“殿下,如今京城流雖稍遏,然民間猶疑未消。
且陛下龍體欠安,久不視朝恐非長久之計。”
太子看向陸丞。“陸先生有何見解。”
他依禮稱陸丞為先生。
陸丞出列。“殿下,當務之急有三。
一,繼續肅清清風余黨安定內外。
二,妥善調理陛下龍體。
三,穩定民心恢復朝廷運轉。”
吏部尚書接口道。“陸相所極是。
然肅清余黨牽連甚廣,若操之過急恐引朝局動蕩。”
刑部尚書道。“清風妖道潛逃,其黨羽隱匿查證不易。”
“查證不易亦要查。”
陸丞語氣平穩,“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法。
可令各部自查相互監察。
凡與清風有過密往來者,皆需報備甄別。”
眾臣低聲議論。
這無疑會引發一陣恐慌。
太子沉吟片刻。“便依陸先生所。
此事由陸先生總領,刑部都察院協理。”
“臣遵旨。”陸丞躬身。
退朝后陸丞回到文淵閣值房。
劉滾已在等候。
“陸相,追捕清風的人傳回消息,那妖道如同蒸發蹤跡全無。”
陸丞并不意外。“他謀劃多年必有諸多藏身之處。
繼續搜捕但重點不在他一人。”
劉滾疑惑。“不在他一人。”
“清風之道在于蠱惑人心。
他雖逃,其思想其影響未必消散。
朝中軍,甚至民間,或許仍有信奉其說者。
這才是真正的隱患。”
劉滾神色凝重。“末將明白。會加緊排查,尤其是京營各部。”
劉滾離去后王尚書拄著拐杖來了。
他傷勢未愈,臉色依舊蒼白。
“陸相,”他屏退左右低聲道,“今日朝堂,你提出相互監察之法,是否過于嚴厲。
只怕會有人借此構陷排除異己。”
陸丞看著他。“主公,清風之禍猶在眼前。
若非其黨羽遍布隨行護衛,豈能幾乎得逞。
此刻若不行雷霆手段,待其死灰復燃,則悔之晚矣。”
王尚書嘆了口氣。“老夫只是擔心,朝綱因此紊亂。”
“亂是必然。
但長痛不如短痛。”
陸丞語氣堅定,“陛下便是前車之鑒。”
提到陛下,王尚書沉默下來。
乾清宮傳來消息,陛下戒斷丹藥痛苦不堪,時常狂躁嘶吼或昏睡不醒。
太醫束手無策。
三日后核查行動開始。
都察院首先彈劾了三名與清風有過詩文唱和的翰林官。
雖無謀逆實據,但仍被停職待勘。
接著,兵部一名郎中因曾向清風進獻過練兵策而被調查。
恐慌開始蔓延。
官員們人人自危,交往變得謹慎,生怕與清風二字扯上關系。
這日,一名御史彈劾工部右侍郎張庭。
指其曾在泰山封禪前與清風密會,并接受其贈予的延年益壽丹。
張庭被帶到都察院問話。
他矢口否認。“下官與清風僅有數面之緣,所謂密會純屬子虛烏有!
那丹藥更是無稽之談!”
都察院左都御史冷笑。“有人證見你于封禪前夜,獨自進入清風所居驛館半個時辰后方出。
你作何解釋。”
張庭臉色微變。“下官是去請教道法。”
“請教道法?
張大人何時開始信道了?”
“這……”
陸丞坐在主位,靜靜聽著。
“張大人,”陸丞冷聲質問道:“那丹藥你可曾服用。”
張庭連忙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下官深知丹藥之害豈敢服用。”
“哦?”陸丞看著他,“那你可知陛下因服用丹藥,如今龍體堪憂。”
張庭額頭滲出冷汗。“下官略有耳聞。”
“你既知丹藥之害又為何接受清風贈丹。”
“我……我……”張庭語塞。
陸丞對左都御史道。“帶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