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漆黑，腳下濕滑。

阿朵緊抓著陸丞的衣袖，呼吸急促。

“陸大人，我們去哪兒。”

“先出城。

秦川他們在制造混亂，這是唯一機會。”陸丞壓低聲音，耳畔仍能聽到遠處隱約的廝殺聲。

“那個黑衣人……”

“不知是敵是友，但眼下他幫了我們。”

通道盡頭是一處廢棄的宅院，兩人剛鉆出來，便聽到街巷外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呼喝。

“搜！他們跑不遠！”

“是高泰明的人。”陸丞拉著阿朵縮進陰影里。

“大人，這邊。”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墻角響起，是阿吉。

他牽著一輛運泔水的破車，“快藏進去。”

惡臭撲面而來，阿朵忍不住干嘔。

陸丞沒有絲毫猶豫，推著她鉆進污穢不堪的木桶空隙。

阿吉迅速蓋上蓋子，趕著車吱呀吱呀地往城門方向走。

“站住！查車！”城門守衛厲聲喝道。

阿吉陪著笑：“軍爺，小的送泔水出城喂豬臭得很，別污了您的眼。”

守衛捂著鼻子，用長矛胡亂捅了捅桶壁。“滾吧滾吧！”

車子晃晃悠悠出了城。

直到遠離城門阿吉才停下，掀開蓋子一臉內疚道：“大人，委屈您了。”

陸丞爬出來，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氣，“阿吉，大恩不謝。”

“大人快別這么說。

現在怎么辦，全城都在搜捕您。”

陸丞看著手中緊緊攥著的布包。“高泰明一手遮天，城內不能待了。必須去一個他勢力薄弱的地方。”

阿朵怯生生道：“我知道一個地方，是我和師父以前采藥去的蒼山山谷，很隱蔽。”

“好，就去那里。”

三人借著夜色潛入蒼山。

直到天光微亮才找到那個隱蔽的山谷，有一處獵戶遺棄的木屋。

剛安頓下來，陸丞便展開那幾頁醫案和血書，仔細查看。

阿朵湊過來，指著醫案上一處：“師父說過，這種毒很罕見，叫纏絲，來自吐蕃。

中毒者不會立刻死但身體會慢慢衰弱，尤其不能情緒激動，否則會引發舊毒，看起來像急病突發。”

陸丞盯著血書上欲害我兒幾個字。

“皇后有皇子。”

阿朵點頭：“是的段元皇子，才八歲。

皇后出事前，最擔心的就是皇子殿下。”

“高泰明與吐蕃勾結，皇后主張親宗皇子是合法繼承人。

若皇后病故，皇子年幼高泰明便可把持朝政，

甚至……”陸丞沒有說下去，但意思明確，甚至可能謀害皇子另立傀儡。

“我們必須揭穿他！”阿朵急切道。

“證據還不夠。”

陸丞冷靜分析，“醫案和血書只能說明皇后懷疑，無法直接指證高泰明殺人。

我的玉佩如何到了現場，波切醫官如何失足，都需要實證。”

阿吉撓頭：“宮里戒備森嚴，我們怎么查。”

陸丞沉思片刻：“高泰明如今注意力都在搜捕我上，宮內反而可能松懈。

阿朵，你熟悉宮中路徑，能否想辦法聯系到皇后信得過的舊人。

或者接近皇子，確認他的安全。”

阿朵有些害怕，但還是堅定點頭：“我試試。

有個負責漿洗的嬤嬤，是皇后從苗疆帶來的，或許可信。”

“小心。”陸丞叮囑，“阿吉，你去城里打探消息，尤其是秦川他們的下落，還有留意高泰明和吐蕃人的動靜。”

兩人領命，先后離去。

木屋里只剩下陸丞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