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儀挑剔的老毛病著實難改,凡事非要做得精細,這事也一樣。
尋了好幾日,才在京郊尋到兩處不錯的地段。
只不過那兩處地段的莊子,聽說是別人家的祖產,主人家不肯隨意將其轉讓。
雖說辦收容所是為了行善,但也不好逼迫他人強買強賣。
明儀只好再另尋他處,可怎么找也找不到比那兩處地段更合適的地方。
就在明儀煩憂之時,云鶯帶了消息過來。
“那兩處莊子的主人家愿意轉讓莊子了,不過因是祖產,他想見您一面,親自同您商談交易事宜。不知可否?”
畢竟是自家代代相傳的祖產,主人家會這么謹慎,倒也不難理解。
明儀想了想便應下了:“好,明日我親去一趟。”
次日,明儀換上一身輕便的妝容,帶著帷帽,坐上了前往京郊莊子的馬車。
馬車一路顛簸,行至京郊莊子前。云鶯扶著明儀自馬車上下來,進了莊子。
走進莊子別苑,明儀遠遠便看見一穿著得體的中年男子坐于堂前。
想來這位便是莊子的主人家。
那中年男子留意到了遠處動靜,迎了上來,朝明儀行了個大禮:“參見殿下,敝人姓胡,是這兩座莊子的管事。”
明儀免了胡管事的禮,
朝里望了眼,“你家主子何在?不是他說要同我親自商談交易事宜的嗎?”
胡管事歉聲笑笑,回明儀:“說來也不巧,主子今日有急事出城了。不過無妨,他已將此事全權交于我處理,殿下有什么事告訴敝人就成。”
明儀:這么不巧?
胡管事說著,從袖中取出兩張地契轉讓書來,遞給明儀:“殿下請過目,若無問題,今日便可簽下字據。”
明儀此行出來,以防出紕漏,刻意帶上了戶部熟知地契交易的王郎中。
王郎中細細瞧了轉讓文書上的條款后,道:“回殿下,文書沒什么問題,可放心簽下。不過這莊子的轉讓價卻是比市價要低五成。按理說這地方地段極佳,不止這價位。”
這的確匪夷所思,她還沒討價還價呢?哪有人賣祖產,還少算一半錢的。
奇怪。
明儀疑惑地朝胡管事看去。
胡管事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家主子素來樂善好施。這回愿意轉讓祖產,也是因為聽說殿下要這地方,是用來置辦收容所的。”
“我家主子說了,殿下不僅人美還心善,乃為吾輩之楷模。他深深為殿下的善心所動,也希望為此多出一份力,這才把地價減了一半。望殿下成全他一片心。”
明儀:“……”
這又是夸她人美心善,又是為她的善心所動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不成全一下這位“能說會道”的主人家一下都不行了。
世上善心人真多。
不過這位主人家雖有善心,明儀也不好白要他好處。
想著等著收容所建成以后,便以這位大善人的名字命名,以感謝其善心。
她往地契轉讓書上瞧了瞧,在上頭找到了這位素未謀面大善人的名字――
舒艾七。
這個名字……
瞧著挺普通的。
待處理完轉讓文書,明儀自別苑出來。
待在屋里的時候沒察覺,站在門前才察覺,天上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勢還不小。
馬車停在莊子外頭,自莊子里一路過去,有些路程。明儀出門時,天尚晴朗,并未帶傘。眼下若走過去,只會被淋成落湯雞。
明儀只好站在屋檐下等雨停。
卻在這時,胡管事不知從哪尋來一把大傘,十分貼心地遞到云鶯手上:“這雨怕是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我這剛巧備著把傘,殿下請用。”
不遠處拐角,謝紓望著明儀走在傘下遠去的身影,一不發。
乘風問他:“您來都來了,怎么不去見見殿下?”
謝紓未答。
乘風:“……”不會是怕夫人嫌棄自己吧?
明儀緩步走在雨幕之中,天色陰沉,她聽著傘面上滴答的雨聲,回想著方才之事。
總覺得哪里奇怪卻又說不出來。
她想著此事入了神,也沒注意去看腳下的路,雨天路面濕滑,明儀今日正巧穿著鞋底平滑的繡鞋,莊子久未住人,臺階上長滿了青苔,明儀下臺階時一個沒留神,“噗嗤”腳底一滑。
她的身體慣性地往后仰去。
云鶯手上握著傘,見狀忙丟了傘想去扶,只她動作慢了一拍,來不及扶。
眼看著明儀就要倒在地上,云鶯心中一嚇。
卻在此時,有人一躍上前托住了殿下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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