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于軟了語氣,“你現在先去醫院。”
“我不要。”
阮令儀突然覺得心里生出了幾分恐慌。
如果現在放開他,會不會以后,她就再也不能擁抱他了呢?
她是不是真的太著急了,如果她提前和宋斯年商量一下,哪怕是事先給一些提示呢?
“宋太太――”
宋斯年的語氣似乎生出了幾分無奈,“聽話。”
阮令儀先是將他抱得更緊,五秒之后,她松開了手。
宋斯年轉身,與她面對面。她的眼睛有些紅,是哭了。他剛剛就有所感覺,在她抱著他的時候,她的眼淚透過襯衫,好像馬上要灼傷他的皮膚。
他總是拿她無可奈何的,他可以對任何人絕情,唯獨對她――他舍不得。
最終,阮令儀還是沒有先去醫院。
她送宋斯年到了書房外――宋老先生在里面等他。
在宋斯年推門前,阮令儀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口,正了正領帶。她的手上有傷,動作有些笨拙,但宋斯年很有耐心。
“好了。”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過了一秒,似乎覺得有些不夠,又吻了吻她的眼角。
“不用擔心,先去換身衣服,一會兒我再帶你去醫院。”
宋文琢閉著眼,坐在寬大的紅木書桌后。桌子上放著一杯茶,似乎還沒有被動過,茶杯口冒出裊裊的熱氣。
宋斯年見老爺子明明聽見了開門的聲音,卻沒有睜眼的意思,明白這是老爺子在給他施壓。
“父親。”
他叫了一聲,緊接著,一個陶瓷杯被砸到他面前。
杯里的熱水濺起,落在了他的鞋面上,但宋斯年絲毫沒有在意。
他雙手
插兜,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這是在程家,您公然摔東西怕是不好吧?”
“你還有臉坐。”
宋文琢睜眼,目光銳利如鷹,“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父親。”
“霍家的人傷了我的妻子,總要付出代價。”
宋斯年淡淡地笑了笑,“如果您因此覺得我不配做您兒子,我可以改姓章,想來外祖父泉下有知,應該很開心。”
“你――”
宋文琢瞪著眼前的兒子――他早已羽翼豐滿,不由得他掌控。
“我就知道,我不應該聽你媽的話,娶程家的女兒,這就是個禍害。”
“父親――”
宋斯年退去了剛剛的漫不經心,整個人都變得嚴肅了起來。
他看向自己的父親,毫不畏懼,“她很好,您沒有資格隨意評判她。”
阮令儀站在門口,不停地踱著步。
宋懷博走上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像是動物園里有了刻板行為的老虎,一直在繞著圈。
“三嬸,樓下在找你,你哥哥知道了你受傷的事情,有些著急。”
“我沒事,不用為我耽誤流程。”
程硯白知道她大概的計劃,兄妹倆早已合計過,“里面情況比較緊急,我剛剛聽見――”
她聽見杯子落地的聲音,可見宋老爺子是真的很生氣――他不會拿杯子砸宋斯年吧。
“您放心吧三嬸。”
宋懷博倒是淡定得很,“爺爺表面上看起來很兇,可是三叔是他老來子,他一向寵他。您現在還是先下去,讓你堂哥安個心,不然他不好好和賓客合影怎么辦。”
阮令儀似乎還有些放心不下。
宋懷博推了推眼鏡,給了她最后一顆定心丸:“連我都被爺爺拿拐杖抽過,三叔可從來沒有。而且我剛剛,已經打電話給小祖母了。”
章延之有的是辦法治這小老頭。
阮令儀最后看了門一眼,還是扭頭下了樓。
在她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宋懷博說了一句:“和霍明羽那個對賭協議的事情,我還沒有謝過三嬸。”
他當初被爺爺逼著接濟霍家那孫女,甚至還被開出“你要么娶她,要么投資她”的條件。
霍家孫女那公司,他實在看不上眼。至于娶她――他宋懷博雖然不如三叔能力卓越,可以娶三嫂這樣聰明又伶俐的大美人,但也沒有到要屈就霍明羽的地步吧。
就在這個時候,他三嬸給提了個醒,說他盡可以和霍明羽簽訂對賭協議,這樣即便最后虧了,也真虧不到他身上。
“不謝。”
她也有私心。
阮令儀到會場和程硯白打了照面后,程硯白才算是安下心來。
只是在看到妹妹手臂上的傷時,他還是皺了眉頭。
阮令儀安撫好程硯白,準備去書房查看情況的時候,正好在大廳遇見了稍作休整的程振華。
程振華看著阮令儀,嘴角抽了抽。
程家沒有動靜能瞞得過他,他自然知道發生了什么,也知道這一切是因誰而起。
“你和你媽媽,真是一模一樣。”
他抿著嘴,法令紋愈發深了幾分。
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對她們母女的惡意。
“永遠停止不了興風作浪。”
阮令儀臉一白,下意識想反駁,就聽見二樓傳來一個低醇的男聲。
“我宋斯年的太太,還不需要程老先生來教訓。”
作者有話說:
護?妻?狂?魔
憑你是我爹還是我老婆的爺爺,不占理的時候,我該懟就懟――這就是宋總的人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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