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令儀敢發誓,她絕對不會一天給宋斯年打五個電話,最多,電話、短信加在一起,一天騷擾他五次罷了。
而且她懂事得很,騷擾他的時間一般都不會是該忙工作的時候。
至于為什么騷擾宋斯年――
第一是為了強化自己在宋斯年生活中的存在感,讓他不至于將自己拋到腦后;
第二,當然是因為宋斯年不在的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
宋斯年回倫敦,總裁辦的秘書也跟著走了一批,工位看起來空空蕩蕩的。
環境安靜了,雖說適合學習和提升自己,但時間久了,總有些不得勁。好在宋斯年還算考慮周全,給她安排了一個別的活兒調劑。
繪豐集團作為一個大集團,自然也承擔起了一部分的社會責任。公司每年都會做許多公益項目,今年最紅火的是“候鳥醫生”。
“候鳥醫生”是由繪豐集團出錢牽線,安排醫生下鄉為年紀在60歲及以上的老人免費看診的公益活動。
阮令儀作為公司人員代表兼醫生,參加到了“候鳥醫生”的行動中去。
她被分配到的地點是長青鎮。
長青鎮距離東城大概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出發當天早上七點,公司安排的巴士已經接上了人,往長青鎮去了。
長青鎮多山,入目之處,皆是蒼翠一片。
阮令儀將窗戶開了個縫,山間清新的空氣立刻盈滿了車廂。
“好冷。”
邊上有人嘟囔了一聲。
阮令儀回頭,發現后座的人終于從身上的毯子中探出了頭來。
他已經睡了一路了。
“你好。”
看見阮令儀在看他,后座的男人伸出了手朝著她招了招。
“你好。”
阮令儀抬手關上了窗戶。
后座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起來,正杵著阮令儀座位的靠背看她:“我叫周雋,是市一人民醫院心外科的醫生。”
是未來同事。
“阮令儀。”
阮令儀出于禮貌,報了自己的名字。
可是沒想到那周雋挺自來熟,一轉眼,從自己位置上離開,坐到了她邊上。
“我好像沒有見過你,是新加入的嗎?”
“嗯。”
阮令儀的態度不冷不淡,但周雋并沒有太在意:“我參加這個‘候鳥醫生’計劃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長青鎮民風淳樸,老人們都很好說話,不過這身體也是真的差,還蠻奇怪的,不知道是不是這邊風水不好。”
阮令儀原本沒有繼續搭話的意思,聽到這里突然有了點興趣:“怎么說?”
“癌癥率很高。”
周雋壓低了聲音。
阮令儀聞下意識看向窗外。
長青鎮是出了名的藥材之鄉,為了方便就地取材,許多藥企在這邊的山里建了藥廠,其中最出名的是藍蓮藥業,但看這周遭,綠水青山,不像是有環境污染的樣子。
難道是遺傳基因導致的群發性?
有了話頭,兩個人漸漸熟悉了起來,組隊的時候也自然分到了一組。
義診任務重,每兩個醫生要看至少三個村子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不過周雋來長青鎮有一段時間了,對村子里的情況還算了解,一路下來倒也順暢。
大概是人長得帥,還嘴甜,村子里的老人都很喜歡周雋。
“小周啊,你好久沒來了。”一個姓張的奶奶是所有老人中對周雋最熱情的,遠遠看到周雋就從櫥柜里拿了剛切的米花糖出來,拉著他的手問東問西。
阮令儀給張奶奶測血壓的
時候,張奶奶才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這女娃娃,我看著眼熟。”
“怎么可能,她是第一次來這邊。”
看見張奶奶已經熱情地將米花糖喂到阮令儀嘴邊,而阮令儀有些為難的模樣,周雋出來解圍,“張奶奶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哎喲,你這小伙子,奶奶喜歡你有什么用,得有小姑娘喜歡你才成。”
張奶奶見周雋撒嬌,連忙轉手將糖給了周雋,“可惜了,我那孫女在東大上學,不在家,不然還能讓你們見一面。”
兩個人走出張奶奶家的時候,一齊松了口氣。
周雋手里拿著張奶奶塞的小零食,忍不住嘆了一聲:“老人家真是容易熱情過度。”
“熱情過度?”
聽到這個詞,阮令儀垂眸看他,眼睛里閃過戲謔的光,仿佛在說“你也好意思說別人”。
周雋被她看得臉上一紅,有些拙劣地指了指邊上草叢間正在吃草的動物試圖轉移話題:“誒,你看那里有匹馬誒,他怎么吃東西的時候身上也馱著籮筐,不累嗎?”
阮令儀抬頭看了眼那動物的長耳朵和短鬃毛,笑了笑:“你放心,就算再加一百個籮筐,馬也不會累。”
“啊?”周雋覺得不可思議。
阮令儀悠悠地看了他一眼:“因為那是騾子。”
“……”
在暴露了自己的無知后,周雋終于消停了不少。
傍晚時分,大巴啟動,準備回程。
在村口,阮令儀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那姑娘背著雙肩包,看起來有些像那天在東城大學墮落街她幫助的女孩子。
說起來,那天那對女朋友動手的渣男被扭送到公安局之后,她再也沒有聽到過相關的消息。
想到這里,阮令儀開始了對宋斯年每天固定的“騷擾”。
宋先生,我都忘了問,那對東大的情侶去了警局之后怎么樣了?
她等了很久,直到下車了,才等到宋斯年的回復。
男方雖然力陳他對女孩動手的原因是女孩劈腿,但仍舊按照《治安管理處罰法》,被拘留十天,并處三百元罰款。
劈腿?
阮令儀回想了一下那個女孩的樣子――文靜、柔弱,看起來倒是個好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