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于民國時期的花園洋房在東城算是稀缺不可再生資源,當初阮令儀的父親曾想過購買一套,但因為種種現實原因放棄了。
宋斯年這套洋房地理位置優越,花園面積不小,房子狀況看起來也不錯,想來買的時候花了大價錢。
洋房外部因為是歷史建筑的原因還保留了最初的外觀,但內部卻已經改成了宜居的模樣。
阮令儀才走進房門,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長的婦人迎了上來。
“這位是太太。”
宋斯年和年長的婦人吩咐道:“把我隔壁的那間臥室整理一下,今晚太太住這里。”
那婦人看了阮令儀一眼,又看了宋斯年一眼,最終什么也沒說。
其實她不開口,阮令儀也知道她想說什么,無非是――既然是太太,那為什么不住一個房間。
她也想問,但是現在――
阮令儀想到在車上,她說出“我喜歡你鴨”之后,男人淡淡道“明天給你吃烤鴨”的死樣子,瞬間沒了問的興致。
好累,真的好累,感覺要撩不動了。
“我困了。”
阮令儀看著宋斯年:“有地方可以先休息一下嗎?”
“去我房間吧。”
這次宋斯年倒是很上道,“你裙子濕了一塊,可以先洗個澡。”
去他房間洗澡?他呢?在外面聽著?
阮令儀眉梢輕挑,正準備說話,宋斯年卻先一步開了口:“我還有個會議,先去書房。”
ok,是她想多了。
阮令儀想起在車上,她第二次問宋斯年他們去哪兒的時候,宋斯年就說來不及送她回江南明月了,他馬上有個跨過會議要開,所以才來了這里的。
宋斯年帶著阮令儀上了二樓。
宋斯年的房間在最里面,朝南,面積很大,有一個弧形的陽臺。整個房間都鋪設了深棕的木地板,踩在上頭,偶爾會發出“咯吱咯吱”的歲月的聲響。
“你先洗,我已經讓人送衣服過來了。”
宋斯年抬手看了看表:“等到了,張姨會給你送上來。”
阮令儀走進浴室,褪下了身上淺色的裙子。
裙擺出處已經被深色的果汁氤氳出一片難看的圖案,她都不曾注意。
溫熱的水灑在了身上,阮令儀低頭,指尖輕撫過自己腰間的蝴蝶紋身。只有她自己知道,這蝴蝶迤邐地盤踞在她白皙的肌膚之上,為的不過是遮擋掉一個丑陋的疤痕。
那段日子,可真是暗無天日。
父母故去,家里的公司搖搖欲墜,她一夜之間從受盡寵愛的小公主成了舉目無親的孤女。
曾經熱烈追求過她的男孩撕下了偽裝的面目,揪著她的頭發問她還有什么可傲的;曾經和她手挽著手逛街的姐妹帶著人將她按倒在地上,用刀片劃破她的后腰,獰笑著說:“阮令儀,我早知道你會有這么一天,高高在上的仙女滾落在泥地里,任人踐踏,真痛快啊”……
那個時候她是真的期待有人可以出來幫幫她,像今天的她一樣。她知道,她能夠站出來,根本不是在救那個被男友施暴的女孩,而是在拯救曾經的自己。
若非那個時候在東城的日子看不見天光,她又怎么會冒險前往港城?
好在她賭贏了。
不過她贏了,總有人會輸的。
無論是霍明羽還是霍氏,都需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為了早日達成所愿,她的動作該加快了。
阮令儀走出浴室,發現門口的軟凳上已經放了一套真絲睡衣和洗換的衣物。
換好睡衣,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走到了陽臺之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到開門的聲音。
宋斯年從外面推門進來,看到陽臺上的人動作一頓,不過瞬間,他神色如常地開口:“怎么沒有回房去休息?”
他走到陽臺上,摸了摸女孩的長發,半干。
“頭發沒干還坐在這里吹風,是想生病,然后賴上我?”
“不是啊。”
阮令儀在他干燥溫暖的手掌上蹭了蹭。
“結婚的時候我就賴上你了。”
“你別想丟開我。”
宋斯年沒有說話。
女孩身上還殘留著沐浴乳的氣味,一樣的雪松木香,在她身上卻帶著絲纏綿悱惻的味道。
“我什么時候說要丟下你。”宋斯年過了一會兒才道,“趕緊吹干頭發去睡覺。”
阮令儀聞動作一滯,她抬起頭看他,連語氣都變得委屈了起來:“上一秒說不會丟下我,下一秒就叫我一個人在這種百年老宅里一個人住,這叫不會丟下我?”
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水做的,看著他的眼睛里水光盈盈的,似乎比剛出生的奶狗還惹人憐愛幾分。
“那你想怎么樣?”
宋斯年出口那一瞬,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
“我要和你一起睡。”
阮令儀光著腳,從藤椅上站了起來,她環住宋斯年的脖子。
纖手落在男人的背上,在感覺到他緊繃的肌肉時,阮令儀輕笑了一聲,剛剛那可憐的模樣不見,雖未施粉黛,眉目間神態一轉,又是攝人心魄的模樣。
“宋先生,我是想睡你,又不是想殺你,你這么緊張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