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
新軍營地外,晨霧尚未散去。
盧璘身穿練兵使官服,神色平靜站在營門正前方。
身后牛大力、李虎、周平一眾新軍將領身披甲胄,肅然而立。
荀才也在其中,站在稍遠位置,略帶復雜地看了一眼盧璘背影。
遠處官道上,馬蹄聲由遠及近。
一支肅王府的親衛儀仗隊,簇擁著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盧璘眼神微瞇,都督府到了,不知道肅王會派什么人出來迎接大儒境的圣使。
車駕在營門前十丈處停穩。
車簾掀開,一名身著玄色長袍的老者,緩步走下馬車。
老者須發半白,面容古拙,周身氣息內斂。
可明明只是隨意地站著,周身三丈以內,一股無形力場自然散發,晨霧無法靠近半步。
營門前的新軍士卒們,說不出哪里不對,只感覺一股生命層次上的壓制,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幾步。
牛大力和李虎等人在黑水河是見過大儒境的存在,表現略好一些。
李虎低聲開口:
“沒想到,肅王府竟有大儒境存在!”
看清來人后,荀才連忙迎了上去:“黎淵叔公?”
黎淵?
皇族宗室?
盧璘不動聲色,距離太近,盧璘不敢讓九山河去探查對方的信息。
但荀才這聲稱呼,也讓盧璘知道的對方的身份。
肅王親叔,上一代肅王親弟,黎淵!
“竟然是他!”
盧璘看過宗人府對黎淵的相關記載。
“永和五十四年入國子監,以《九邊戎策論》奪魁,先帝贊曰:“此子鷹視狼顧,非池中物。”
“景元二年棄文從武,自請赴北疆,率輕騎三百夜襲敵營,火燒蠻族糧草二十萬擔,封“昭信校尉”。
“景元六年返京參加春闈,文武雙試皆列前三甲,創大夏開國以來最年輕“同科雙榜”記錄。”
“景元十二年突然辭去兵部郎中一職,隱居對外稱修心養性。”
宗人府記載上,黎淵三十不到就入翰林境,沒想到竟真被他跨過翰林到大儒的這道鴻溝。
看來,肅王的野心和底蘊,遠比自己預想的還要深厚啊。
此刻黎淵目光恰恰落在盧璘身上,似笑非笑地開口:
“老夫黎淵,奉肅王之命,前來迎接圣使。”
“圣使呢?”
盧璘心中快速盤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對著黎淵恭敬地長揖一禮。
“晚輩盧璘,見過黎淵前輩。”
“還沒有到約定時間....”
黎淵眉頭幾不可察地一皺,剛要開口。
突然,臉色一變,豁然抬頭,望向西北方向的天際!
“這股氣息....莫非是圣使到了?不對!”
幾乎在同一時間,盧璘心神沉入腦海。
警告!警告!檢測到極強異常能量波動,正在高速逼近!
九山河沙盤劇烈震動,沙盤上,一個散發著不祥血光的紅點,正以令人心悸的速度,瘋狂沖向涼州城所在的位置!
原本帶著晨霧的天空,驟然暗了下來。
黑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西北天際翻涌而來。
不過短短幾個呼吸間,黑云遮天蔽日,整個涼州城瞬間從清晨到了日暮。
“天怎么黑了?”
“這就是大儒之威?”
新軍營地內,數千士卒都感受到這股壓迫感,臉色慘白,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