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人被陳觀樓的一通歪理邪說,折磨得欲仙欲死。
他知道對方是在胡說八道,同時也知道,某種角度來說,那些話的確有幾分道理。一時間,他不知該何去何從。
究竟是堅持已見,還是隨機應變,亦或是坦然接受對方的觀念輸入。
“陳獄丞,你究竟是何用意?為何要壞我道心。”
“非也!我不是壞你道心,而是在幫你重塑道心!你自個問問自已,你的道心可曾堅固,你的道心可曾完善,可曾抵御官場傾軋?都沒有!那么就讓我來替你完善你的道心,如何?天牢悟道,并非一句虛。胡大人,你不要諱疾忌醫,要學會納諫!”
陳觀樓壓低嗓音,好似蠱惑人心的惡魔,將人剖腹,直面慘談且陰暗的內心。然后攪拌攪拌,捏一捏,捏造出一顆新的心,重塑完成。
在他眼里,胡大人是一個可造之材,不能浪費。
一如當初他對待趙明橋那般。
不同的是,趙明橋的戰場在官場,胡大人的戰場在遙遠的邊關,亦或是人煙稀少條件艱苦的西州南詔。
總有一款適合對方。
“你走!老夫不要聽你胡亂語。老夫的未來,是生是死,老夫認命!”
“這就認命了,你太軟弱,太令人失望。”陳觀樓輕聲笑道,“費了這么大的力氣,那么多銀子,眼看勝利在望,就因為三十顆人頭,你就要放棄。你對得起自已嗎?你對得起我的付出嗎?你要是認命,豈不是敗壞我的名聲。”
“我認命跟你的名聲有什么關系?”
“走我的門路,我就要保你不死,讓你順利離開天牢。而不是身死道消。關于我的信用,有口皆碑,否則你也不會找我幫忙。如今,你自暴自棄,明顯是在拖后腿。不是壞我名聲又是什么?胡大人,不可自絕于天牢!”
“照著你的意思,本官連死都不行!”
“的確不行!”陳觀樓鄭重點頭,明確告訴對方,想死,也要等判決下來,滾出京城到達流放地之后。
胡大人大聲嘲笑,過后又是連連苦笑。
他感覺自已上了對方的賊船。
一艘由陳觀樓掌舵的賊船!
“罷了!隨便吧!”胡大人選擇妥協。
“雖說態度有點消極,但是好在還算配合。胡大人,你很不錯,繼續保持。”
陳觀樓給了一通鼓勵,繼續巡視牢房。
他去看望陳夢安。
陳夢安正在專心讀書學習,就是表情有點多,五官亂飛。看樣子,學得很充實,也很艱難。有獄卒盯著學習,不敢不認真。
陳觀樓站在牢門口,“最近可有心得?”
陳夢安投機取巧想說有,又擔心對方較真,于是果斷搖頭。
陳觀樓微微蹙眉,“果然是個學渣,靠你自學,不知學到猴年馬月。牢房里都是飽學之士,兩榜進士。不如挑一個給你當老師。”
“有這個必要嗎?”陳夢安稍顯抗拒。
自學,好歹還能偷懶,靠著走神完美避開獄卒的監視。有了老師,時時刻刻都被盯著學習,要命啊!
他就不是學習的料,做個樣子就好了嘛,為啥非得較真。
“你想考科舉,就離不開名師指導。罷了,我替你挑選,就按照科舉名次,給你挑一個考的最好的當老師。”
陳夢安一臉如喪考妣,最后還要扯著一張笑臉,表示感激。
陳觀樓似笑非笑,“別急著感激我。等將來出獄考學,考上科舉后,我喝你的慶功酒。”
陳夢安快要哭了。
難不成他一日考不上科舉,陳觀樓就要一日盯著他?
不要啊!
說請老師,說到做到。第二天,陳夢安的牢房里面就多了一位中年犯官,科舉探花郎,學識好得不得了,妥妥的學霸學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