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的路上,想了許多說服齊夫人的話。
卻偏偏沒想到龐旭提前來了一趟。
進了小道觀,柳嬋這才發現里面沒有別人,唯二的兩人便是齊夫人和她的丫鬟,兩人都是道袍打扮。
齊夫人給柳嬋行了拜禮后,便坐下彈奏了一曲高川流水。
這曲子彈的好,不僅僅要有高超的技巧,還要有磅礴的胸襟。
曲畢,柳嬋沖她施了一禮。
齊夫人反應過來,立刻上前將柳嬋扶起,“皇后娘娘這是做什么,民婦受不起。”
這里雖沒有外人,可她也不敢受柳嬋的禮。
“夫人愿意去女學,當得本宮這一禮。”柳嬋誠心誠意。
齊夫人輕聲道,“是民婦想的不對,本該去的。”
地處益州,百姓們生活富足,又由于離著京城很近,有些京城里傳著的閑碎語便過來了。
尤其有關于柳嬋辦的這個女學,大多都說她是沽名釣譽。
甚至也有說她是故意為了討好皇上。
她聽得心中不喜,于是在柳嬋遞了帖子以后,她想都不想就拒絕了。
直到龐旭親自來跟她解釋。
她沒有見過龐旭,可當時龐旭男扮女裝參加科舉考試,卻被彈劾下了大牢之事,被傳的沸沸揚揚。
女子難道要一輩子困守后宅之中?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盡管民婦當年成親之后,家中的夫君還算通情,可實際上,世俗就是限制了民婦。”齊夫人輕聲道,“民婦的琴藝,在成親后的幾年,不進反退。”
她與夫君相愛,倒是不后悔。
可若是重來一次的話,她應當不會選擇再應下夫君的求親。
哪怕自己在道觀中活的自在。
柳嬋聽著她對自己剖白這些年艱難的道路,時不時接幾句話,聊到最后,竟有些熱淚盈眶的感覺。
齊夫人倒是沒有瞧不起男子的想法。
可她也是悲苦于當下女子想痛快活一世的艱難。
回了益州住處的時候,蕭臨正好也出去了一趟,扮著風流公子的模樣,手中搖著折扇。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跟柳嬋炫耀。
“朕籠了七百萬兩銀子。”
“七百萬兩?”柳嬋給的驚訝很足,“皇上怎么如此厲害?”
她是真驚訝。
七百萬兩攏入國庫的話,也能用一段時間了。
蕭臨正要說話,就聽一聲尖銳刺耳的叫罵,伴隨著啪的一聲,似是鞭子抽在肉身上。
柳嬋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那邊一個面相兇惡的男子,手中拿著鞭子,正驅趕著幾個端著破碗的小姑娘。
“我讓你偷,讓你偷!”男子一邊罵著一邊再次揚鞭。
突然,其中一個小姑娘猛地朝那男子撞去。
她瘦弱的身子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竟是將魁梧雄壯的男子,撞的往后倒了兩步。
“黃九。”
“翡翠。”
蕭臨跟柳嬋幾乎是同時叫出了聲。
黃九哎了,點點頭,快步朝著那邊走去。
翡翠的步子比黃九更快,在柳嬋出聲的那一刻,她就竄了出去。
暴怒的男子手中的鞭子被翡翠奪了下來。
“你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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