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邊睡下了,太夫人的壽安院卻沒睡。
穆姜跪在次間。
桓清棠站在旁邊,柔聲勸:“祖母,叫如夫人起來吧,她懷著身孕。”
太夫人:“給她禁足,直到她生。”
穆姜痛哭:“祖母,這樣我與孩子皆不健康。求您可憐我。”
太夫人閉了閉眼,很是無奈。
穆姜吃準了太夫人。她懷了身孕,太夫人對她是打不得、罵不得,也懲罰不得。
她才敢如此胡作非為。
“……原本,今晚陛下就要叫國公爺兼祧的。后來為了壓‘仙鶴舞戲’,陛下只能重賞程氏。你們倆內斗,叫程氏一個人撿了便宜。”太夫人痛急攻心。
穆姜伏地痛哭,心里卻并不后悔。
她攪黃了兼祧。
不管太夫人怎么跟她分析,她就是不想分出三哥。
三哥已經有了程昭,叫穆姜無比糟心;再添個桓清棠,穆姜得慪氣死。
穆姜不管局勢如何,對她怎樣有利、不利,她只求自已心里舒坦。
桓清棠給太夫人順氣:“祖母,陛下重賞的是周家,而不是程氏。榮耀都是國公府的,也是您的。”
又道,“程氏也只是替您當差,她做得再好,旁人只會說陳國公府的壽宴熱鬧煊赫,獨一份。”
太夫人嘆了口氣。
沉默半晌,她才說,“你們都回吧,不早了。”
桓清棠還是服侍太夫人更衣、散發,又扶著她躺下,這才離開。
她細心、周到。
“……桓氏什么都好,卻沒有程氏那股子狠勁。做人做事,還是缺少歷練與防備。”太夫人對心腹的孫媽媽說。
面對自已手頭的差事,程昭每件都做兩手準備。
素菜芙蓉羹,她就換了廚子。
太夫人相信,這個鴿子代替煙火,程昭肯定也有防備。如果太夫人想要挪給桓清棠,一樣是丟臉。
而桓清棠,她就安排一個仙鶴舞戲,還叫穆姜鉆了空子,把仙鶴弄死了。
皇帝臨走時,再三對太夫人說:“什么仙鶴,也不過是野禽。每年進貢也不知有多少,死了就死了,別為此責怪阿姜。”
有了這句話,太夫人再生氣,也忍住了沒扇穆姜耳光。
她真失望。
不單單是對穆姜,還有對桓清棠。
她總以為,自已精心挑選的長孫媳婦,底蘊豐厚,清門貴女,跟她一樣有本事、聲譽好。
卻沒想到,她在程昭面前,這樣不堪一擊。
而程昭,身上那股子鉆營勁又太強烈了,只會令陳國公府烈火烹油。加上太夫人不喜歡她,怎么都看她不順眼。
“太夫人,這次為了轉移賓客們的口舌議論,只能叫程氏撿了大便宜。”孫媽媽說,“總歸國公府聲望保住了。”
又道,“桓氏還年輕,您再教她幾年。”
“得給她點信心。”太夫人說。
“您是說……”
“讓程氏吃吃虧,叫桓氏知道程氏不過是有點小機靈。”太夫人道。
免得桓清棠面對程昭時先怯場。
程昭有什么難對付的?不過是小猴崽子,太夫人不跟她一般見識罷了。
真應該叫她吃點苦頭。
“老奴知道了。”孫媽媽道,“回頭安排,叫程氏收斂些,給她點教訓。”
太夫人微微頷首。
又說,“昭陽郡主的事,查得如何?她當年逃去吳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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