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宮
新春宴席草草結束。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氣氛卻比北境的寒風還要冰冷。
“砰!”
虞子期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精致的白玉杯,瞬間四分五裂。
“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
他胸膛劇烈起伏,臉上因憤怒而漲得通紅。
“朕現在就去殺了他!”
說著,他竟是一把抽出墻上懸掛的寶劍,作勢就要沖出去。
剛剛在宴席之上,北莽使者耶律赫那副囂張跋扈的嘴臉,還歷歷在目。
他不僅完全不把自己這個南虞皇帝放在眼里,語之間盡是輕蔑與羞辱。
甚至還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了那句最刺痛他的話——
“你不如你父親。”
這句話,像一根刺,狠狠地扎進虞子期的心臟。
“陛下息怒!萬萬不可沖動啊!”
一旁的崔景見狀,連忙死死地抱住虞子期,拼命阻攔。
“陛下,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您若殺了他,北莽便有了再次南侵的絕佳借口,屆時我南虞危矣!”
“規矩?借口?”虞子期怒吼道,“他都欺到朕的頭上了!朕還要跟他講規矩?”
“陛下,請三思。”
一直沉默不語的魏公公,也終于緩緩開口,他那陰柔的嗓音,讓暴怒中的虞子期,動作微微一滯。
“殺一個耶律赫,不過是匹夫之勇,于大局無補。解今日之困,才是當務之急。”
虞子期喘著粗氣,胸膛依舊在劇烈起伏,但眼中的瘋狂,總算是褪去了幾分。
他扔掉手中的寶劍,頹然坐回到龍椅之上,疲憊地揉著眉心。
他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只是不這樣表演一通,怎么下得來這個臺階?
“說吧,肅馬城那邊,情況如何了?陳木還沒捉來?”虞子期問道。
崔景聞,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還是魏公公接過了話頭,語氣平淡地陳述著一個個失敗的消息:
“滄州巡撫鄭湘死了。余宇澄和湯仁牧二人陽奉陰違,滄州通往肅馬城的商路,根本攔不住,私下里的貿易,恐怕比以往還要頻繁。”
“潛伏在肅馬城中的錦衣衛,已經失聯多日,十有八九也是死了。”
“天羅刺客的行動也沒成。”
魏公公每說一句,虞子期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等到他說完,虞子期的臉色已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御書房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許久,崔景才艱難地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陛下……眼下的情況是……我們,似乎奈何不了那個陳木。”
無計可施。
所有的手段,封鎖、監視、暗殺……
全都用盡了。
可那個陳木站在肅馬城,非但沒有被削弱分毫。
反而像一棵扎根于凍土的青松。
愈發地茁壯,愈發地難以撼動。
“到這個地步。”
魏公公深邃眸子里閃過一絲寒光。
“只有那個辦法了。”
虞子期和崔景,同時將目光投向他。
“動兵。”
魏公公緩緩吐出兩個字。
“將余宇澄和湯仁牧調離滄州,換一個絕對忠心、且能力足夠強的將領過去,整合滄州兵馬,以雷霆之勢,蕩平肅馬,剿滅陳木!”
“此計可行!”
崔景點頭道,“只要拿下陳木,將他的人頭交給北莽,便可堵住他們的嘴!”
“可派誰去?”
虞子期皺眉道,“陳木那廝,非尋常庸將可比。派去的人,必須是能征善戰的一代名將,才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