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罰結束了。
那巡回于全球的毀滅的身影消失了。
他回到了華夏京城的上空,回到了那四位早已化為石雕的九階至尊身旁。
天空恢復了寧靜,仿佛剛才那席卷了整個星球的末日天災從未發生過。
但是,整個藍星卻再也回不去了。
……
漂亮國,五角大樓地下最高指揮中心一片死寂。
那巨大的電子屏幕上不再是江澈的身影,而是一張布滿了紅色叉號的全球地圖。
每一個紅叉都代表著一個剛剛從物理層面被徹底抹去的頂級軍事基地。
內華達的沙漠天坑、西伯利亞的巨大塌陷、大西洋上的巖漿之海,一幕幕都是人類文明不可承受之痛,都是神明留下的無法被磨滅的烙印。
“叮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死寂。
那是來自白熊國的最高加密通訊。
五星上將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般,機械地按下了接聽鍵。
光幕上出現了一張同樣蒼白而絕望的臉。
“結束了。”白熊國總統的聲音沙啞無比。
“我們的‘沙皇’都變成了廢鐵。”
“你們呢?”
五星上將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緊接著,阿爾比オン的通訊接了進來。
高盧國的通訊接了進來。
日耳曼的通訊接了進來。
一張張曾經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臉,此刻都只剩下同一種表情——恐懼和茫然。
“圣光艦隊沉了。”
“凱旋門機甲研究中心沒了。”
“萊茵之心工業區變成了一片瓦礫。”
一個又一個冰冷的、絕望的消息匯聚在一起。
反江澈聯盟,這個不久前還不可一世的、妄圖審判神明的軍事同盟,在短短的十幾分鐘內被那個神明用一種最原始、最暴力、最不講道理的方式徹底地打殘了,打廢了,打回了石器時代。
“現在……”白熊國總統艱難地開口,“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整個指揮中心所有的將軍、所有的精英,都如同一群迷路的孩子。
他們制度之約束。
欽此。
公告的下方還附帶了一張高清的照片。
照片上,那個黑發的少年正站在天劍總部的停機坪上。
他的身后是數千名敬禮的天劍成員,是那四位德高望重的九階至尊,是整個國家的最高領導層。
所有的人都在向他致敬。
而他只是平靜地站著,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拿著那個紫金色的木盒,眼神淡漠地看著鏡頭,仿佛在說:我即是一切。
……
這則公告如同一顆億萬噸當量的信心核彈,瞬間引爆了整個藍星的網絡世界。
華夏的民眾在經歷了長達數小時的狂歡之后,再一次被這滔天的驚喜徹底淹沒!
“臥槽!!!!!!!!!”
“鎮國龍神!與國同尊!絕對自由!不受法律約束!”
“我的媽呀!這是什么神仙待遇!這是直接把整個國家都送給澈神了嗎?!”
“哈哈哈哈!爽!太爽了!這才是我們華夏對待英雄的態度!”
“實至名歸!澈神以一人之力鎮壓全球!庇護我國土!當得此殊榮!”
“從今天起,澈神就是我唯一的信仰!誰敢不服!”
“樓上的,你這是要搞個人崇拜!是要不得的……臥槽!澈神太帥了!算我一個!”
“嗚嗚嗚,太燃了!這才是我們想看到的!我們的英雄就應該站在最高的地方!”
微博的熱搜榜單在短短一分鐘內被徹底屠榜。
江澈,鎮國龍神神
華夏首位與國同尊之人爆
鎮國龍神令第一條爆
絕對自由,不受法律約束爆
一張照片,鎮壓一個時代爆
澈神,我唯一的信仰沸
每一個詞條都代表著一種近乎于沸騰的狂熱情緒。
無數的民眾將那張官方照片下載下來,設置成了自己的手機壁紙、電腦桌面。
甚至有人連夜將它打印出來裝裱起來,掛在了家里最顯眼的位置。
與祖宗的牌位并列。
不,是比祖宗的牌位還要高。
……
而華夏之外,那些剛剛才從神罰的恐懼中緩過神來的外國網民,在看到這則公告之后再一次陷入了集體失聲。
他們的心中五味雜陳,有羨慕,有嫉妒,但更多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理所當然的認可。
“與國同尊……他們竟然真的敢……”
“我還能說什么呢?如果我的國家也有一尊這樣的神明,我愿意讓他當國王。”
“絕對自由……這意味著他就是行走在人間的法律本身。”
“這不就是古代的神權嗎?華夏這是要重回神話時代了?”
“我承認我嫉妒了,為什么這樣的神不是誕生在我們漂亮國?”
“別做夢了,就算他誕生在我們這里,恐怕也早就被那些該死的資本家送上手術臺切片研究了。”
“唉,看完這則公告,我才真正明白我們到底輸在了哪里。”
“是啊,我們在試圖用凡人的規則去約束神,而他們選擇將神捧上神壇。”
公告如同一面鏡子,照出了不同文明之間最深層次的差異,也為這場史無前例的全球對峙畫上了一個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句號。
從今天起,這個世界的格局將徹底改變。
……
而作為這一切的中心,那個被全世界議論、崇拜、敬畏的鎮國龍神江澈,此刻正在干什么呢?
他正在天劍總部一間最普通的單人宿舍里睡覺。
是的,睡覺。
在拒絕了所有包括國宴在內的慶祝活動之后,他只對顧長卿提了一個要求。
“找個地方讓我睡一覺。”
然后,他就來到了這里。
脫掉了那身早已破爛不堪的衣服,換上了一身干凈的棉質睡衣,然后一頭栽倒在那張柔軟的一米八寬的單人床上。
不到三秒鐘就發出了均勻的、平穩的呼吸聲。
他睡得很沉,很香,仿佛窗外那天翻覆地的巨大變化都與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只是一個在外面瘋玩了很久,現在只想好好補個覺的普通的二十歲少年。
……
夜深了,但對于藍星上絕大多數的國家高層來說,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一場由華夏緊急召集的全球視頻峰會正在最高保密等級的虛擬會議室中召開。
光幕上,一張張或蒼白、或憔悴、或麻木的臉浮現出來。
他們是這個星球上最有權勢的一群人,但此刻他們的臉上卻再也看不到絲毫往日的威嚴,只剩下小學生在等待老師公布成績時的那種忐忑與不安。
會議的主位上坐著的是華夏的那位老人。
他的身后站著幾位氣勢沉凝的外交官。
與其他人得愁云慘淡不同,他們的臉上洋溢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自信與從容。
老人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一圈屏幕上那些熟悉的老對手。
他的聲音平靜而有力。
“各位,我想我們可以跳過所有不必要的寒暄,直接進入正題。”
“關于起源星的后續開發與歸屬權問題,我方認為理應由我華夏完全主導。”
話音落下,虛擬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復雜的表情,有預料之中的苦澀,也有不甘心的憤怒。
終于,漂亮國的代表,一個鷹鉤鼻的白人男子忍不住了。
他第一個開口反對。
“我反對!”他的聲音尖銳而激烈。
“這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起源星是全人類共同發現的寶貴財富!”
“它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
“它應該由我們所有人共同管理!共同開發!”
“華夏想要獨吞?!”
“這是赤裸裸的霸權主義!是對國際秩序的公然踐踏!”
老人看著他,看著他那色厲內荏的表演,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嘲諷。
“霸權主義?”
“國際秩序?”
他平靜地反問道:“那么請問,尊敬的懷特先生,當你們動用三百架猛禽-x入侵我國領空的時候,你們考慮過國際秩序嗎?”
“當你們啟動三發雷神之錘試圖將我國的首都從地圖上抹去的時候,你們又考慮過霸權主義嗎?”
懷特先生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他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只能徒勞地辯解道:“那……那是為了審判罪犯!是為了維護正義!”
“審判罪犯?”老人笑了。
笑聲中充滿了冰冷的不屑。
“我想你可能搞錯了一件事。”
“關于起源星的戰果分配,從來都不是由所謂的‘國際法’來決定的,而是由貢獻來決定的。”
他看向屏幕上的所有人,聲音變得鏗鏘有力。
“我方江澈先生以一人之力肅清了起源星上三十七億八千五百六十萬頭星獸,凈化了那片土地上所有的威脅。”
“可以說,是他一個人打下了一整個世界。”
“那么現在,請你們告訴我,”他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銳利如鷹,“你們又貢獻了什么?”
會議室里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貢獻了什么?
他們貢獻了三百架猛禽-x的殘骸。
他們貢獻了一座太空堡壘的煙花。
他們貢獻了兩發被當場打爆的殲星炮,和一發被對方當零食一樣吃掉的殲-星-炮。
這就是他們全部的“貢獻”。
這不是貢獻,這是恥辱。
“咳咳。”就在氣氛尷尬到極點的時候,阿爾比恩的代表,一個留著八字胡的老紳士開口了。
他試圖緩和氣氛。
“尊敬的閣下,我們承認江澈先生在這件事上居功至偉,也承認華夏理應獲得最大的那塊蛋糕。”
“但是,”他的話鋒一轉,“完全主導這個詞是否有些過于絕對了?”
“畢竟起源星的資源太過龐大。”
“我們認為一個更加開放、更加合作的模式才更有利于全人類的共同發展。”
“我們可以提供技術,我們可以提供資金,我們甚至可以放棄百分之九十的收益,只保留百分之十。”
“這已經是我們最大的誠意了。”
“沒錯!”高盧國的代表也立刻附和道。
“合作才能共贏!”
“我們愿意以一種更加謙卑的姿態參與到起源星的建設中來。”
“我們可以簽署一百年的不平等條約!”
“只求能給我們留一個參與的席位。”
他們放低了姿態。
他們放棄了尊嚴。
他們像一群卑微的乞丐,在乞求著勝利者能從指縫里漏出一點點殘羹剩飯。
因為他們知道,那不是一個星球,那是一個全新的時代。
誰能參與進去,誰就能在未來的世界格局中繼續保有一席之地。
否則,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華夏一飛沖天,而他們則被遠遠地甩在身后,最終淪為歷史的塵埃。
看著那一張張充滿了期盼與哀求的臉,老人沉默了。
他身后的外交官們也陷入了沉思。
不得不說,對方開出的條件很誘人。
以一種近乎于殖民的方式去與其他發達國家“合作”,這在華夏數千年的歷史上都是從未有過的揚眉吐氣。
但是,老人最終還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你們的誠意我們看到了。”他的聲音很平靜。
“但是,你們似乎還是沒有明白。”
“現在站在這里與你們談判的不是我,也不是華夏。”
他頓了頓,說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靈魂為之凍結的名字。
“是江澈,是鎮國龍神。”
“這顆星球是他打下來的,所以這顆星球的歸屬權與開發權自然也只能由他一個人來決定。”
“而他的意思……”老人看著屏幕上那些瞬間變得慘白的臉,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我想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
“他不是一個喜歡合作的人,更不是一個喜歡分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