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億的觀眾如同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
他們呆呆地看著屏幕，看著那片被火焰與黑煙點綴的蔚藍的天空。
他們的大腦已經徹底拒絕思考。
那超越了現實、超越了想象、超越了夢境的一幕，已經徹底摧毀了他們賴以生存的世界觀。
鷹眼杰克的直播間里，他癱在椅子上。
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只剩下一片死灰般的慘白。
他的眼中沒有了自信，沒有了憤怒，只剩下最純粹的、最原始的對未知存在的恐懼。
他引以為傲的文明，他所信奉的力量，在那個人的面前被證明是一個笑話。
一個天大的、悲哀的笑話。
彈幕區不再是空白，一些字符開始顫抖著出現。
它們不再是謾罵，不再是嘲諷，也不再是驚恐，而是一種近乎于囈語的崩潰。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我們在與神為敵。”
“……哈哈……哈哈哈……我們竟然妄圖用玩具槍去射殺太陽……”
“……這不是審判……這是……神罰……”
“……我們都是罪人……我們都將受到懲罰……”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神明啊……請寬恕我的無知吧……”
“……投降吧……快投降吧……再打下去……整個世界都會被毀滅的……”
“……怎么投降？我們已經……沒有資格投降了……”
絕望如同瘟疫，在每一個直播間瘋狂地蔓延。
人們終于從那虛假的、科技的傲慢中驚醒，然后一頭墜入了名為“神威”的無底深淵。
……
華夏。
網絡世界卻是一片截然相反的景象。
短暫的死寂之后，是史無前例的、火山噴發般的狂熱！
龍魂不屈的直播間里，所有的觀眾都陷入了一種癲狂的、近乎于朝圣的激動之中！
“澈神！！！！！！！！！”
“澈神！澈神！澈神！澈神！澈神！”
“啊啊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么！我看到了神跡！”
“肉身撞爆戰斗機！這是何等偉力！這是何等霸道！”
“哭了！我他媽一個大男人！激動得哭了！”
“犯我華夏者！雖遠必誅！澈神牛逼！”
“之前那些說澈神是災星的狗漢奸呢？都給老子滾出來！”
“還理性之聲？還深海里的魚？現在你們的臉呢？是不是腫得連你媽都不認識了？”
“這就是我們的守護神！這就是我華夏的神明！”
“從今天起！誰敢再說澈神一句壞話！我跟他拼命！”
崇拜、敬畏、狂熱、自豪，無數種激蕩的情緒匯聚成了信仰的洪流。
在這一刻，江澈的名字不再是一個簡單的代號。
他成為了十四億人心中唯一的當世神話！
炎龍圣院。
陳胖子正站在中央廣場的巨大光幕前。
他看著那個在萬米高空如同神明般俯瞰世界的兄弟，他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劇烈地顫抖。
他的眼中淚水與狂笑交織在一起。
“看到了嗎……”
他對著周圍那些同樣陷入呆滯與狂熱的學員們嘶吼著。
“這就是我的澈哥！”
“這就是！我陳棟！一輩子的！兄弟！”
天劍總部。
顧長卿看著那片被凈化的天空，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的、復雜的笑容。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他輕聲自語。
“以一人之力，鎮壓整個世界。”
“江澈。”
“你已經超越了我們所有人的想象。”
……
五角大樓。
地下最高指揮中心。
五星上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臉上的失神與恐懼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入絕境的、賭徒般的瘋狂。
他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上那個身影。
他的聲音沙啞而猙獰。
“我承認。”
“我們……低估了你。”
“你的肉體很強。”
“強得像一個怪物。”
“但是。”
他猛地一拳砸在了指揮臺上，堅固的合金桌面竟被他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陷！
“這個世界！”
“終究是科技的世界！”
“你擋得住激光！”
“你撞得碎戰機！”
“但你能擋得住來自宇宙的真正的天罰嗎？！”
他轉過身，對著通訊官發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瘋狂的咆哮。
“給我接通雷神之錘最高指揮權限！”
“目標！華夏京城上空！坐標鎖定！”
“授權碼：alpha-zero-zero-one！”
“執行……最終審判！”
通訊官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的臉上露出了無法置信的驚恐。
“將軍！您……您瘋了嗎？！”
“那……那是雷神之錘啊！”
“是軌道殲星炮！”
“它的設計目標是用來摧毀敵對星球的小型衛星和隕石帶的！”
“一發的威力就相當于一千萬噸當量的核爆！”
“如果在近地軌道對地表發射……”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它會瞬間擊穿大氣層！高溫和沖擊波會摧毀方圓數百公里的一切！”
“整個京城……甚至……甚至半個華夏……都會……”
“都會變成一片廢墟的！”
“執行命令！”
五星上將打斷了他的話。
他的眼中只剩下毀滅一切的瘋狂。
“我不管什么廢墟！”
“我不管什么代價！”
“我只要他死！”
“今天，他必須死！”
“哪怕是拉著半個華夏一起陪葬！”
“也在所不惜！”
“立刻！馬上！執行！”
通訊官看著那張扭曲的臉，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他顫抖著手，將那段代表著毀滅的授權碼輸入了系統。
……
全球駭然！
所有正在關注這場戰爭的國家高層，在同一時間都收到了一個讓他們靈魂凍結的消息。
反江澈聯盟，已啟動“最終審判”協議。
目標：江澈。
武器：雷神之錘軌道殲星炮。
“瘋了！瘋了！他們都瘋了！”
阿爾比恩的首相失手打翻了桌上的紅茶。
“在藍星上動用殲星炮？！”
“他們是想毀滅世界嗎？！”
白熊國的總統，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混賬東西！”
“立刻給我致電五角大樓！”
“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敢按下發射按鈕！”
“我白熊國將立刻啟動全球核捆綁協議！”
“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華夏最高指揮室。
氣氛已經壓抑到了極點。
首座的老人看著雷達屏幕上那三個亮起的、代表著毀滅的終極圖標。
他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無力感。
他可以下令反擊。
但來不及了。
軌道炮的速度是光速的百分之三十。
從發射到命中只需要不到三秒鐘。
三秒鐘，沒有任何反導系統可以反應過來。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那片天空。
看著那個為華夏撐起了一切的少年。
他能再一次創造奇跡嗎？
……
近地軌道。
三座巨大的、如同太空城市的軌道武器平臺調整了它們的姿態。
它們那猙獰的、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下方那顆蔚藍色的星球。
炮口內部電弧閃爍。
能量在瘋狂地匯聚。
整個空間都在因為這股恐怖的能量而微微地扭曲。
全球的直播間里，鷹眼杰克也收到了最新的消息。
他那張死灰般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一抹病態的潮紅。
他對著鏡頭發出了瘋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看到了嗎！”
“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力量！”
“雷神之錘！”
“軌道殲星炮！”
“他不是很能打嗎？！”
“他不是肉身無敵嗎？！”
“來啊！”
“讓他來撞一下這個試試！”
“讓他嘗嘗被一顆小型恒星正面擊中的滋味！”
“一切都該結束了！”
“罪人將在神罰之下徹底灰飛煙滅！”
他的吼聲也點燃了那些早已被恐懼支配的觀眾心中最后的一絲瘋狂。
“殲星炮！我的天！聯盟竟然真的動用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說嘛！科技才是最強的！”
“炸死他！把那個怪物！連同他腳下那片骯臟的土地！一起從地球上抹去！”
“讓什么是真正的文明的力量！”
而華夏的直播間里，是死一般的、絕望的寂靜。
所有的華夏觀眾都呆呆地看著屏幕。
看著那三個代表著毀滅的武器圖標。
他們的心中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白。
殲星炮……
那是連神明都無法抵擋的禁忌武器啊……
澈神他……
這一次，真的……
在劫難逃了嗎？
……
萬米高空。
江澈抬起了頭。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大氣層，看到了那三座正在對他展露獠牙的鋼鐵巨獸。
他的臉上依舊是那片淡漠，只是那淡漠的深處多了一絲……有趣。
“終于。”
他輕聲自語。
“來了個像樣點的玩具了。”
他身后的四位至尊早已是面無人色。
“江神！”
張三豐的聲音充滿了焦急與驚恐。
“那是殲星炮！是禁忌武器！”
“我們快走！離開這里！”
“以您的速度，一定可以……”
“走？”
江澈打斷了他的話。
他轉過身，看著這四位忠心耿耿的護道者。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為什么要走？”
他反問道。
“他們的歡迎儀式才剛剛開始。”
“我們作為客人，理應奉陪到底。”
說完，他不再理會身后那四張石化的臉。
他轉回頭，看向天空。
然后，在全世界數億人那驚駭欲絕的、不敢置信的目光注視下，他的身體化作了一道流光。
不退反進！
主動地向著那片毀滅即將降臨的九天之上沖了上去！
“他……他他他……他在干什么？！”
鷹眼杰克的直播間里，他結結巴巴地發出了尖叫！
“他瘋了嗎？！他竟然主動迎上去了？！”
“他是想……自殺嗎？！”
“開火！”
五角大樓。
五星上將發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開火！開火！開火！”
命令被執行。
三座軌道武器平臺在同一時間綻放出了毀滅的光芒！
三道！
三道比太陽還要璀璨百倍的、巨大的毀滅光柱！
它們從近地軌道爆射而出！
它們是純粹的高壓縮的動能與能量的結合體！
它們是人類文明最巔峰的暴力美學！
它們的目標只有一個！
那個正在向上飛行的渺小的黑點！
來了！
全世界的觀眾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屏幕！
他們即將親眼見證！
一場足以載入史冊的終極的碰撞！
第一道光柱瞬息而至！
它攜帶著足以將一座山脈都瞬間夷為平地的恐怖動能！
狠狠地撞向了那個渺小的身影！
面對這足以讓神明都為之色變的毀滅一擊，江澈只是抬起了他的右腳。
然后對著那道比他的身體粗壯了數百倍的巨大光柱，輕描淡寫地一腳踢了上去。
砰——！！！！！！！！
一聲仿佛能將整個星球的耳膜都震碎的終極的爆響，響徹了整個天地！
全世界的觀眾都看到了。
他們看到了此生最暴力、最不講道理、最顛覆三觀的一幕！
那道無堅不摧的毀滅光柱，在接觸到少年那只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腳的瞬間，竟如同一個被高速卡車撞中的脆弱的西瓜！
從最前端開始，轟然爆碎！
恐怖的能量失去了約束，化作了一場席卷了整個天空的能量風暴！
而那個少年，就靜靜地懸浮在風暴的中心。
他的身體紋絲不動。
他的衣角甚至都沒有一絲晃動。
他一腳踢爆了一發殲星炮！
“……”
全球失聲。
所有人的大腦都因為這過于震撼的一幕而徹底短路。
然而，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第二道光柱緊隨而至！
這一次，江澈連腳都懶得抬了。
他只是對著那道毀滅的光柱，簡簡單單地一拳轟了出去。
轟——！！！！！！！！！
比剛才還要恐怖十倍的爆響！
那道殲星炮的光柱竟被他從正面一拳打得當場潰散！
狂暴的拳風甚至余勢不減！
逆流而上！
瞬間就跨越了數萬米的距離！
狠狠地轟在了軌道之上那座巨大的武器平臺之上！
咔嚓——！
一聲清脆的金屬悲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