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態度是恰當的,也讓陳觀樓的怒火稍微下去了一點點。
“趕緊查清楚,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查不清楚,甲字號大牢所有人扣罰一個月獎金。”
他不扣俸祿。
朝廷那點俸祿還不夠塞牙縫,而且時常拖欠。這都快入夏了,去年年底的俸祿還沒發下來。
他就扣獎金。
如今,天牢獄卒全指望每個月的獎金過活。
扣一個月,等于這個月白干。
那絕對不行。
所以,獄卒們對于調查,格外配合,勢要揪出內賊,保住獎金。
穆醫官叮囑穆文栩給胡大人用藥。
陳觀樓這才問他,“什么情況?能保住性命嗎?”
穆醫官斟酌著說道:“胡大人屬于中毒,不過不算太嚴重,沒到見血封喉的地步,所以老夫還有時間施救。現在用了藥,只要挺過了今晚,明兒能進食,就算活下來。”
“怎么中的毒,什么毒?”陳觀樓皺眉。
日防夜防,還是沒能防住。天牢果然就跟篩子似的,哪哪都是漏洞。
“具體怎么中的毒,需要調查。毒藥就是南邊常見的毒草,不過北邊很少見。毒藥可能被混進了食物,也有可能是其他渠道。”
下之意,下毒途徑不確定,需要嚴格排查。
陳觀樓了然點頭。
他瞧了眼昏迷中的胡大人,昏睡得并不安穩,死死皺著眉頭。似乎昏睡中依舊能感覺到腹痛如絞。
熬了大半夜,大家都打著哈欠。
食堂那邊知趣,提前提供早飯,提供茶水。
陳觀樓拉著穆醫官進了公事房吃小灶。
其實熬了一夜,大家都沒什么胃口。喝了點稀粥,暖暖腸胃,就感覺飽了。
“留個人值班吧。”陳觀樓開口就說道,“你老人家不用大晚上值班,就從你們穆家醫館那邊挑選兩人,跟穆文栩一起,輪換值班。”
穆醫官嘴角抽抽,這是逮著穆家人薅羊毛,不帶這么干的。
“大人,穆家只有老夫是天牢醫官。文栩名義上只是來幫忙,順帶學習。”穆醫官提醒道。
“此事簡單。”陳觀樓笑呵呵的,“今兒我就行文給刑部,正式任命穆文栩為醫官,如何?”
不怎么樣。
穆醫官很是遲疑。
他只是想利用天牢這個資源庫,為穆家兒孫練手,鍛煉醫術。并不希望兒孫都加入天牢這個大家庭。
尤其是穆文栩是年輕一代,學醫天賦最高的一個。
天牢資源多,但是也危險。
尤其是穆文栩這么年輕,肯定是熱血未泯。萬一一上頭,替某個凡人出頭,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掛了醫官的頭銜,就得受人管制,承擔相應的責任。推卸責任都沒地方推。
相反,只是來幫忙,順帶學習,出了事也好推脫。
“還是晚幾年吧。等文栩再歷練歷練,他現在還是太年輕了,不夠穩重。”
年輕人正義爆棚,熱血沖動。偏偏牢房這地,有著最多的不公,最陰暗的一面。
他要盡可能護著穆家子孫,不被朝廷毒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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