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他除了臉色白了些,精神狀態卻十分清醒,反觀江河,昏迷了一天才醒過來。
這些兇險的細節,柏戰自然一個字都不會跟云舒提。
衣服脫下來后,云舒看著他肩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又是一陣自責:“我剛才打你,你為什么不躲?”
哪怕傷口已經愈合,可那道疤痕依舊觸目驚心,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又掉了下來。
柏戰剛想抬手替她擦眼淚,就被云舒按住了:“別動。”
“好。”柏戰乖乖應著,還是忍不住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媳婦,別哭了好不好?”
云舒也不想哭,可眼淚就是不聽使喚:“下次再有這種事,不準再瞞著我了,知道嗎?”
“知道了。”柏戰態度誠懇,乖乖點頭。
云舒抓著他的手,讓他幫自己擦眼淚,輕聲說:“晚上回家吧。”
“好。”柏戰爽快地應了下來。
關于炸彈的事,云舒也沒急著追問,先仔細看了看他的傷口,見愈合情況確實不錯,心里稍稍放心,想著晚上給他做點好吃的補補身子。
跟柏戰膩歪了一會兒,云舒就準備回去了——他還在上班,自己也得回醫務室工作。
柏戰有些不舍,想送她到大門口。
“不用送了,我認識路,這么近的距離,不會有事的。”云舒轉身看向他,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領口,叮囑道,“別忘了,晚上一定要回家。”
柏戰握住她的手,放在唇前輕輕吻了一下:“忘不了。”
回到家屬區,云舒急匆匆跑回家,拿了些錢和副食票遞給柏春芳,讓她抽空去服務社買些肉回來。她顧不上多跟安安互動,只是抱著小家伙親了一口:“媽媽得回去上班了,晚上回來再陪安安玩。”
安安格外懂事,知道媽媽忙,看著云舒要走,還揮著小手說:“媽媽再見。”
“再見寶貝。”云舒回頭看了兒子一眼,便匆匆趕回醫務室上班了。
柏春芳看著手里的錢和票,再算算日子,心里暗暗猜測:大哥今兒個怕是要回家了。
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
云舒剛收拾好東西,柏戰就來醫務室接她了。
比起白天在部隊見到的模樣,他明顯精神了許多——下頜的胡渣剃得干干凈凈,頭發也剃成了精短的寸頭,跟兩人第一次見面時一樣,顯得五官輪廓愈發立體硬朗。
“收拾好了嗎?”柏戰走進來問道。
云舒點點頭:“好了,走吧,回家。”
夕陽染紅了半邊天,余暉灑在兩人身上。
云舒牽著柏戰的手,心里那些懸著的不安,仿佛一下子落了地。
他們已經好久沒分開這么久了,想到晚上就能好好待在一起,她的心里竟有些小激動、小興奮,嘴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這一幕落在柏戰眼里,借著夕陽的余暉,她美得像一幅年代久遠的油畫,溫柔又動人。
晚上,柏春芳做了四個菜,云舒回到家后,又親自給柏戰煮了兩個荷包蛋。
“還是媳婦最心疼我。”柏戰忍不住感嘆道。
柏春芳在一旁附和:“那可不,我大嫂不心疼你,誰心疼你呀。”
關于柏戰受傷的事,云舒和柏戰商量著先不告訴柏春芳,反正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沒必要讓她跟著擔心。
好多天沒見到爸爸的安安,吃完飯就纏著柏戰,想讓他舉高高、騎大馬。
云舒趕緊把兒子抱過來,用小木馬、搭木塊的游戲引開了小家伙的注意力。
柏戰本想硬撐著陪兒子玩一會兒,可對上媳婦擔憂的眼神,瞬間打消了念頭。
兩口子陪著安安玩了一會兒,柏春芳就收拾好廚房走了進來,把他們倆“趕”了出去——她知道大哥和大嫂許久不見,肯定想念彼此,特意早早收拾好,留下來帶孩子。
云舒沒立刻走,給安安講了兩個童話故事,才離開。
這會兒是冬天,外面的洗澡房沒法用,只能在屋子里燒水擦洗身子。
柏春芳每天都會把熱水壺灌滿,放在爐子上保溫,云舒直接拎著熱水壺,往水盆里倒了些熱水,又加了點冷水調溫。
等她端著水盆進屋時,柏戰正在脫衣服,光裸的上半身映入眼簾,身上大小不一的傷疤,看得她心頭一緊。
柏戰見她端著水盆,連忙上前想接過來:“我自己來就行。”
云舒側身躲開了,輕聲說:“你站好,我給你擦。”
她的聲音比以往溫柔了許多,聽得柏戰心里暖暖的,軟得一塌糊涂。
云舒滿心都在心疼他身上的傷疤,壓根沒注意到,柏戰看她的眼神有多炙熱,像餓了許久的狼,滿是藏不住的愛意與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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