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明跡說得天真,侯夫人的頭隱隱作痛。
做生意哪有他說得這么容易,多的是虧得血本無歸之人!
侯夫人揉了揉太陽穴,道:“跡哥兒,不管你表姐還不還得上銀子,你從我這里偷了銀票拿去大興坊下注,就是不對。”
“你認不認錯?”
明跡心里覺得他娘的錢不就是他的錢,他借用一下有什么關系,但對上侯夫人不怒自威的眼眸,不敢反駁。
“娘,我知錯了。”明跡露出討好的笑,“我以后再不敢了。”
這時,廖嬤嬤捧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順嘴替他說話:“四少爺已經知錯了,您就別氣了,孫大夫說了,您這身子不能受氣。”
“四少爺,夫人還病著,你可不能再氣著夫人了。”
明跡乖巧地連連應諾。
看著廖嬤嬤手中那碗熱氣騰騰的藥碗,侯夫人眉梢微動,問:“這方子是誰開的?”
“是孫大夫開的。”廖嬤嬤答道,又補充了一句,“大小姐只是給您探了一下脈。”
侯夫人放下心來,讓廖嬤嬤先將藥碗放在榻邊的茶幾上,又對明跡說:“跡哥兒,你再去一趟柳合莊,把你表姐接回來,就當你將功補過。”
她在這侯府中孤立無援,連姑母也不可信,她必須要有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來幫她——白卿兒是最合適的人選,她們是站在一條線上的。
“好!”明跡眼睛一亮,“我這就去!”
“等等!”侯夫人一把拉住兒子的手,正色道,“但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再去大興坊,否則,我會把這件事告訴你祖母與你父親。”
明跡喜笑顏開,二話不說地拍了拍胸膛,“娘,我答應你!”
明跡歡歡喜喜地走了,出了院門,就吩咐婆子趕緊去備馬車。
夕陽西落,朱紅廊柱被余暉鍍上一層暖金色,檐角的銅鈴在晚風中輕晃。
暮色漸濃,華燈初上。
侯府的對牌由侯夫人的親信趙媽媽親自送到了蘅蕪齋。
紫蘇雙手捧著對牌,覺得既新鮮,又激動,翻來覆去地將對牌看了好幾遍后,驚嘆道:“侯夫人竟然舍得放權!”
“看來侯夫人病得很重。”
自嫁入侯府后,侯夫人就一直將侯府的中饋牢牢地握在她手里,哪怕是她懷孕生子時,也不曾放手。
“她根本沒病。”坐在書案前的明皎淡淡道。
左手隨意地翻著一本關于風水的書籍,一頁又一頁,實際上,書上的文字根本就沒映入她心中。
“她沒病?”紫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皎右手托腮,似笑非笑地說:“她不過是情志過激,導致一時氣機不暢,才會暈厥。只要好好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她只是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把侯夫人的病情夸大了幾分。
而父親關心則亂,所以信了——她的父親對侯夫人是真愛。
明皎的唇邊泛出一個譏諷的淺笑,抬眼看向了窗外的夜空。
腦海中,再次浮現今日發生在無量觀中的一幕幕,咀嚼著當時侯夫人說的每一句話。
侯夫人十有八九認識定南王妃。
從她的脈象看,她畏懼對方,竟懼怕得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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