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澤先生,”張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的專業是冶金,他們為什么會讓你參與生物武器的研制?”
“我沒有參與!”宮澤激動地喊道,“‘鷹’部隊是一個綜合研究所。我的任務,是為他們研究……研究一種特殊的、耐高溫、耐腐蝕的……陶瓷噴嘴。用于一種他們正在研發的、新型的‘噴氣式’發動機!”
“噴氣式發動機?!”
如果說剛才的情報是冰水,那這個詞簡直就是一顆炸雷,在張合的腦海中轟然炸響。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日本人已經觸摸到了下一個時代戰爭的門檻!
“是的。”宮澤似乎也對這個技術非常著迷,“黑田重明是從德國留學回來的天才。他帶來了一整套的圖紙。但他們被卡住了,卡在了最關鍵的……渦輪葉片和噴嘴的材料上。他們現有的合金根本無法承受那種超高溫和高壓。所以他們才找到了我,讓我去研究陶瓷材料……”
張合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
他看著眼前這個神經質的、滿臉驚恐的日本科學家,就像看到了一個……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使者。
他帶來了一個最壞的消息――敵人的生物戰已經迫在眉睫。但也帶來了一個最好的禮物――一份足以讓根據地工業再次“騰飛”的關于未來技術的“鑰匙”!
“宮澤先生,”張合站起身,對著這個日本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代表太行山根據地,上千萬的百姓,感謝你的義舉。從現在開始,你不再是俘虜,你是我們根據地……最尊貴的客人。”
他轉頭對楚云飛下令:“云飛,立刻將宮澤先生轉移到兵工廠的特級保密車間。由‘鳳凰’部隊親自守衛。他的安全絕不容有失!”
“另外,”張合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殺意,“立刻通知趙剛,啟動‘濾網’計劃的最高等級。嚴查所有新進入根據地的物資和人員。岡村寧次的‘毒蝎’失敗了,石原莞爾的‘黑蝗’只會更隱蔽、更惡毒。我們必須在它造成危害之前把它找出來!”
一場看不見的“安靜的戰爭”,在“關東軍攻略”的巨大勝利陰影下驟然打響。
趙剛的鋤奸科和政治部再次高速運轉起來。他們吸取了上次應對“毒蝎”計劃的經驗,這一次,“濾網”鋪得更廣,也更深。
所有的“白蟻”都被激活,深入到敵占區的每一個角落,去打聽任何關于“生物戰”和“農業病毒”的風聲。根據地內部,一場轟轟烈烈的“愛國衛生運動”再次展開,所有的水源、糧倉、田地都被納入了最嚴格的管控。
然而,十幾天過去了,一無所獲。
石原莞爾的“黑蝗”計劃仿佛石沉大海,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這種詭異的平靜讓張合感到了更大的不安。
“旅長,會不會是那個宮澤在撒謊?”周衛國有些沉不住氣了,“咱們這么大張旗鼓,把根據地搞得雞飛狗跳,萬一是個假情報……”
“不會。”張合斷然搖頭,“宮澤的恐懼裝不出來。而且,”他指向了兵工廠的方向,“我們的‘飛馬’已經證明了他的價值。”
就在這十幾天里,宮澤健介在見識了獨立旅那臺被拆解的“雙黃蜂”發動機和那架p-51“野馬”之后,他仿佛找到了知音。
他主動將自己關于高溫陶瓷和粉末冶金的研究筆記交給了伊藤和凌峰。
僅僅三天,那個一直困擾著兵工廠的、航空發動機耐高溫材料的問題就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他們雖然還造不出宮澤所說的“陶瓷葉片”,但卻利用宮澤的理論,研制出了一種新型的“滲碳鎢鋼”合金,足以讓“鐵牛”發動機的改良版穩定地輸出更高的功率!
“一個能解決我們發動機心臟病的人,沒必要在另一個問題上對我們撒謊。”張合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圖,“敵人越是安靜,就說明他們的圖謀越大。”
“他不在我們的根據地內部投毒,那他會在哪里?”
張合的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移動,最后停在了根據地新拓展的、一望無際的河北平原上。
“老李,”他猛地轉向李云龍,“我們從敵占區進口的糧食,最大的來源地是哪里?”
李云龍一愣,立刻回答:“是河北的保定和滄州。那里的商人,和我們交易量最大。我們上個月剛從那邊吃進了三十萬大卡的黑豆和小麥……”
“不好!”張合和趙剛幾乎在同一時間驚呼出聲。
“敵人是想‘借刀殺人’!”張合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們不是要毒害我們的土地,他們是要毒害……我們買來的糧食!”
岡村寧次和石原莞il,這兩個老毒蛇聯手了!
他們利用獨立旅日益增長的糧食進口需求,在根據地外部,在那些即將賣給根據地的糧食源頭上進行污染!
這是一種防不勝防的“特洛伊木馬”戰術的變種!
“命令!”張合當機立斷,“李云龍,立刻封存所有從保定和滄州地區新進口的糧食!一粒都不準流入市場!”
“趙剛,立刻派人攜帶宮澤提供的病毒檢測樣本,去各個糧倉進行秘密抽檢!”
“周衛國!楚云飛!”張合的聲音帶上了前所未有的殺氣,“你們的部隊立刻進入一級戰備!‘老虎團’、‘鳳凰’,所有‘鐵流’、‘鐵牛’部隊,全部動員!”
“岡村寧次,石原莞il……他們敢動我們的飯碗,那我們就砸了他們的鍋!”
三天后,一個最壞的消息被送到了張合的案頭。
在李云龍剛剛封存的那批來自保定的三十萬大卡糧食中,檢測出了高濃度的“黑蝗”病毒。
如果這批糧食流入根據地……后果不堪設想。
“欺人太甚!”周衛國將拳頭砸得桌子砰砰作響,“旅長,下命令吧!打保定!老子要親手擰下岡村寧次的腦袋!”
“不。”張合的臉上反而露出了一絲冰冷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岡村寧次,現在龜縮在北平,我們打他費時費力。他既然敢在保定動手,那我們就拿保定開刀。”
“他不是要‘重點防御’嗎?他不是把保定當成他的‘烏龜殼’之一嗎?”
“那我就當著全華北的面,把他這個‘烏龜殼’給它砸個稀巴爛!”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