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群山。
法壇之上,陳年垂手而立,眼中靈光不斷閃爍。
眼前的畫面,正隨著飛鷹走犬的身影不斷變幻。
時而化作山門盛境、時而變為世家祖地。
無論是京師天穹之上,烈焰焚蒼穹、雷火煉云宮的神朝天宮。
還是風火相生、化作一片火海的監天司本部,都沒有讓他的目光停上分毫。
觀星臺上,魏帝的許諾和決絕,陳年全部看在眼中。
但他卻絲毫沒有要與其接觸的想法。
常道,伴君如伴虎,帝王心術,最是難猜。
術士橫行,妖邪遍地。
這大魏朝的奪嫡之爭,比尋常王朝兇險了不知道多少倍。
能在這種情況下,當上這天下共主,還能讓監天司那些老妖怪乖乖聽話的,能有幾個簡單人物?
只有傻子,才會因為這幾句看似真情流露的話語,就把它當真。
這魏帝所,有幾分真,幾分假。
陳年不想猜,也懶得猜。
演戲,對這些當皇帝的來說,是生存的基本功。
別人演錯了,可能會失業,他們演錯了,丟的那可是命!
與其費盡心思的去猜別人怎么想,不如保持現有姿態,讓別人去猜自已。
陳年從來不認為自已是個絕頂的聰明人。
他之所以能夠利用天書之事、丹陽選仙,一點一點改變這些山門世家的想法。
靠的全都是信息差和這些人內心的欲望,而不是所謂的心機。
真論心機交鋒,他最多也就與那些山門世家的嫡傳坐一個桌。
在那些真正的老妖怪眼中,他那點道行,與稚子無疑。
所以陳年從未想過自已下場,與這些人正面交流。
一旦讓這些人察覺有些東西是可以交換的。
那就等于自破金身!
這天下之大。
監天司和大魏朝廷,只是其中之一。
除卻這些山門世家,在那深淵大澤之中、市井鄉野之處。
如同閔云溟一般的隱修高人、大魔巨妖不知凡幾。
四海之外,還有真龍尚存!
群山之中,更有妖國尚在!
更何況,刀兵劫氣已生,斬龍之事,勢在必行。
陳年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與那大魏皇帝玩什么權謀游戲。
就像他現在沒空管那云宮之中的兩位所謂天帝一樣。
大魏京師上空,云宮之中。
七彩琉璃穹頂之上,熾白的雷霆如同蛛網密布。
雷火之下的,大天帝的百丈法身立于當空,脊背如同山岳一般,挺得筆直。
只是那鐵青的面孔之上,眼角不停的抽搐,昭示著他心中的驚駭。
那在龐然云漩之中穿梭的飛鷹走犬,每一次現出身形,都使得他心中的驚駭,加劇數分!
烈焰焚蒼穹,雷火煉云宮!
此時此刻,他仿佛置身于一座巨大的丹爐!
巽風四起,吹出滿身香火,被那細犬口中風霜所熄!
火炁縈繞,點燃點點民愿,鷹唳聲中化作黑煙飄散!
雷霆火炁之下,那不斷離體的香火與民愿,讓他的法身正在一點一點的消散。
他試過反抗,但神魂深處,那聚集了天下民愿所成的人篆,仿佛變成了一件死物一般。
任他如何催動,就是紋絲不動!
在他一旁,好大兒上皇大帝比他更顯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