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衍立即意識到了不對,面對大家似笑非笑的目光,強撐著說:“房兄爽快,我亦不能落了下乘!”
他端起剛被杜構倒滿的酒杯,抿了抿嘴,一口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是我等誤會了陳兄啊!”杜構那叫一個高興!
想當初陳衍連成婚的時候都在想辦法逃酒,他們一群人摩拳擦掌了個寂寞,今天必須放倒他!
“來,吃吃吃,吃完再繼續喝!”
杜構趕緊招呼大家吃菜。
眾人也明白了杜構的意思,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只有陳衍心中一片苦澀。
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被架起來的一天。
但看著這些在渭南縣奮斗了許久的同僚,一直任勞任怨地聽自已安排做事,陳衍微微嘆了口氣,重新露出笑容。
他從前之所以逃酒,是因為自已心里秘密太多,同樣怕自已喝多了說錯話,所以不想喝醉。
但今天氣氛都到這里了,那索性就大醉一場,放肆一回吧!
“諸位!”
“相信大家多多少少聽說了,再過幾個月,我跟杜構他們將要離去,從今往后,渭南縣就需要大家多操操心了!”
陳衍爽快地舉起酒杯,“我相信你們很明白在渭南縣好好干,今后的前途差不了,我們先行一步,在長安等著諸位!”
“等著諸位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此一出,李義府、戴至德、張文瓘渾身一震,只覺得熱血沸騰!
“好一個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戴至德心中那股少年氣涌上心頭,想象中自已如詩中那般意氣風發。
“陳大人此,當浮一大白!”
陳衍含笑舉杯,眾人也隨之跟隨。
酒杯相碰,清亮的聲響里映著燈火與笑意。
許憐月默默無地望著那中心的少年,眼里有點紅潤,又帶著些壓抑,不知道在想著些什么。
“對了,陳大人,馬大人也要跟你們一同前往長安嗎?”推杯換盞間,李義府突然問了一句。
杜構和房遺直跟陳衍離開,他們并不意外,因為他們兩人背景相當不凡,離開是必然的。
馬周倒是有些不確定。
而隨著李義府的問題落下,馬周似有些緊張,又有些期待地望著陳衍,生怕自已聽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馬周啊......”陳衍注意到了馬周的神色,故意拉長聲音,調足了后者情緒,最終才說:
“馬周當然要跟我們離去了,他可是陛下看重的人,來渭南縣之前曾跟陛下促膝長談!”
“確實要跟我們一同離開的。”
馬周整個人怔住了。
明明聽到了期盼中的答案,卻沒有想象中那般狂喜,反而有一股酸澀從心底涌上來,幾乎逼出眼淚。
這個在長安輾轉多年、受盡冷眼與嘲笑的人,此刻只覺得喉頭哽得發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馬周仰了仰頭,用手掌倉促地捂住眼睛,肩頭幾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隨即又像是驚醒般,慌忙端起面前的酒杯:
“謝......謝謝陳大人!”
“我,我敬您一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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