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水越喝越多,醒悟的人也越來越多。
明智的人已經知道這是瘟疫了。
可他們不敢說,只能往死里吃,他們倔強的認為只要吃飽了,就不會生病。
知道的更多些的人開始吃大蒜了!
魏小七伸手合上兄弟死不瞑目的眼睛,在遼東沒死的人卻死在了這里,如此也算落葉歸根吧!
“頭,我們殺出去吧!”
“出不去的,別忘了城外的人是余令,他有破城本事卻不破城,他的目的就是讓這個縣城成為死城!”
“好惡毒的人,好狠的心啊!”
魏小七笑了笑,雙手作枕頭躺在地上喃喃道:
“我們是賊寇,他是官軍,立場不一樣,哪有什么對錯啊!”
“哥,你說我們還能活么?”
魏小七閉上眼,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對面可是余令,是奴兒恨之入骨之人,這樣的人心都是石頭做的。
這么個年紀成為督師,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
一抹陰影覆蓋刺眼的光,魏小七睜開眼。
“小的魏小七拜見都督侯王侯大人,大人這是怎么了,眼眶青紫,是不小心撞的,還是官軍打了?”
侯王看了看四周,在他的注視下,身邊的小弟識趣的離開!
“兄弟,徐鴻儒身邊的弟子不把我們當作人,我兄弟害肚子,我去問他要藥草,他說這是神的懲罰!”
“眼睛是他打的?”
“嗯!”
“死人了?”
“狗日的殺了我五個兄弟!”
魏小七瞇著眼:“你要做什么?”
“我也是從遼東回來的,一百多個兄弟死了一半,剩下的不能死了,我想給兄弟們找個活路!”
侯王說罷就走了!
他相信魏小七一定知道自已要做什么。
他希望魏小七跟自已一起來做大事,他剛才說的話就是邀請!
侯王走了,魏小七猛地坐起。
出了門的侯王望著衙門,扭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們,猛地發出一聲凄厲的嚎叫就朝著衙門沖了過去。
“開城門,為兄弟求個活路,殺!”
城里的廝殺突然開始,徐鴻儒的身邊人也反應了過來,立刻反殺過來。
兵刃亮出,兩伙人突然就打了起來。
侯王沖在最前,邊軍的悍勇在這刻綻放,搏命打法,只殺不防。
眼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兄弟在不斷的減少。
侯王余光掃了眼四周,他知道魏小七沒來,咧嘴慘笑。
“徐鴻儒,你該死!”
城里的另一處喊殺聲突起,魏小七帶著兄弟們也殺了過來。
一邊殺,魏小七等人一邊齊聲大吼道:
“兄弟們,城里有瘟疫,明軍說了,主動出城可活啊!”
原本拔刀的眾人突然放慢了腳步,頓時猶豫了起來,他們又何嘗不知道城里有了瘟疫的苗頭。
可是他們就是缺少一個領頭的。
城里響起了廝殺聲,余令立馬爬上了哨塔,舉目遠看。
“城里的內訌開始了,我以為他們會再堅持幾天呢!”
余令爬下哨塔,淡淡地吩咐道:
“喊話,打開城門,非首領者跪降可活!”
城里徐鴻儒的人和魏小七等人廝殺在一起,城外“開城門可活”的喊聲震耳欲聾。
徐鴻儒沒想到自已親封的都督竟然第一個造反,看著那張被鮮血覆蓋的臉,徐鴻儒怒喝:
“侯王,你要做什么?”
“教主,你的兄弟是人,我的兄弟也是人,為什么你的人病了吃藥,我的兄弟病了喝符水?”
“退回去,我給你藥!”
侯王哈哈大笑起來,長刀對著徐鴻儒道:
“我退回去可以,被你殺了的兄弟能活么?”
徐鴻儒怒吼道:“開了門,明軍也不會放過你!”
“你覺得這么一直守著我們就能活么?”
“侯王,回去,你兄弟的死我會給一個交代!”
侯王慘慘的笑了笑:
“交代,你先告訴兄弟們,為什么你的兄弟病了吃藥,我們喝符水?”
“我們沒有!”
“是么,敢不敢打開庫房?”
徐鴻儒無以對。
侯王又上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跟在他身后的人越來越多。
眾人心里積攢的怒氣開始釋放。
有人朝著城門口沖去試圖做第一個打開城門的人!
城門口全是徐鴻儒的人,一方想開,一方不愿意。
也不知道誰喊了句這狗日不讓我活,城門口突然就殺了起來。
城里的喊殺聲震天,城外御馬四衛全部翻身上馬虎視眈眈的看著城門口!
魏小七和侯王合攏了,在兩人的配合下,徐鴻儒身邊的護衛一個個的倒下。
外面明軍的呼喊聲,眼前越來越近的喊殺聲,徐鴻儒知道自已敗了!
或許那一日就該聽話的,學那宋江躲在梁山泊。
刀背襲來,徐鴻儒打了個趔趄后摔倒在地。
魏小七沖了過來,跳在桌子大喊道:
“放下兵器,跪在路旁,開城門,我給兄弟們求條活路!”
城門開了,魏小七,侯王光著身子出城,俯身跪倒在地。
余令翻身上馬,身后大軍跟著余令緩緩朝城里走去,蹄聲陣陣,雷鳴滾滾!
進了城,望著五花大綁的那個漢子,余令笑著打馬上前。
“徐鴻儒?”
“呸!”
“你和你的家人團聚了!”
余令讓開身子,囚車里,父親徐東明、母親傅氏望著自已的兒子淚流滿面。
“爹,娘,孩兒不孝!”
高起潛笑了,小刀從袖子里滑出,上前,非常麻利的挑斷徐鴻儒的手腳筋。
徐鴻儒癱倒在地,本想豪放的赴死,扭頭卻看見了人群里陳默高!
“吳墨陽,圣火不熄,我教不滅,殺你的人就在路上!”
吳墨陽愣住了,指著自已道:
“這么恨我,你弟弟不是我殺的!”
徐鴻儒沒理會吳墨陽,吳墨陽順著他的眼光望去,陳默高縮著脖子像是犯錯的孩子!
吳墨陽瞬間明白了!
“他....他是吳墨陽,那我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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