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是大自然的慷慨饋贈。除了竹子本身,新冒出來的冬筍更是山里的美味。
大家在砍竹子的間隙,總會順手挖上一些,按照人頭各家分了,拿回家切片焯水,晾曬成筍干,足夠一家人吃到來年開春。
沈家村后山的這片竹林,生命力極其旺盛。
年年砍,年年挖,可它的面積非但沒有縮小,反而還在不斷擴張,甚至已經越過山脊,朝著水分更充足的沈家坳方向蔓延過去。
今年,王衛國在砍竹子的時候,發現了一個新情況——竹林里的竹鼠似乎格外多。
這種小東西,渾身圓滾滾的,比一般的老鼠大上好幾圈,毛色灰黃,專吃鮮嫩的竹根和竹筍,把自己養得膘肥體壯。
在前世,王衛國曾在南方吃過一次,那滋味,至今記憶猶新。
但在靠海的北方,竹林本就少見,當地人更是沒有吃這東西的習慣,在他們眼里,這玩意兒再肥,也終究是“老鼠”。
看著那些在竹根下竄來竄去的影子,王衛國心思活泛了起來。
他憑著記憶,在竹鼠洞口和它們經常出沒的路徑上,巧妙地設置了幾個利用竹子彈力制作的活套陷阱。
第二天再去查看時,收獲頗豐。
一連幾天下來,他竟然陸陸續續抓了二十多只,個個都有兩三斤重,在籠子里擠作一團,“吱吱”地叫著。
傍晚,王衛國提著一個裝滿了竹鼠的竹籠回了家。
沈青青正在院子里給小山和小海洗臉,一見他提著一堆灰撲撲、活蹦亂跳的“老鼠”回來,頓時柳眉倒豎,臉上寫滿了嫌棄。
“我的天,王衛國!你抓這么多老鼠回來干什么?”
她一邊趕緊把兩個孩子往自己身后拉,一邊后退了兩步,仿佛那籠子里裝的是什么洪水猛獸。
“這可不是一般的老鼠,”
王衛國笑著把籠子放在離妻兒遠一點的墻角,解釋道。
“這叫竹鼠,也叫竹貍,是吃竹葉、竹筍長大的,干凈得很。這肉啊,老香了!”
沈青青哪里肯信,她捂著鼻子,一臉無法接受的表情。
“吃竹筍它也是老鼠啊!你看它們那樣子,跟耗子有什么區別?快拿走快拿走,看著就瘆人!”
王衛國知道這事急不來,也不跟她爭辯,只是嘿嘿一笑。
“你等著,看我給你做道大餐。”
說著,他便提著水桶和籠子,到院子角落里開始處理。
小山和小海倒是對這些圓滾滾的小家伙充滿了好奇,仗著有爸爸在,壯著膽子湊過去看。
“爸爸,這個老鼠好肥呀!”
小山指著籠子說。
“嗯,它們天天吃好吃的,當然肥了。”
王衛國一邊麻利地處理著竹鼠,一邊跟兒子們科普。
“這可不是咱們家里的那種壞老鼠,它們住在山里,很愛干凈的。”
沈青青在屋里聽著父子三人的對話,心里一陣無語,索性眼不見為凈,帶著孩子進屋去了。
王衛國手腳很快,沒一會兒就處理好了四五只最肥的。
他將竹鼠肉切成小塊,用清水反復沖洗干凈,然后取來家里的姜片、野蔥段和一點點料酒,簡單腌制去腥。
隨后,他在灶下升起旺火,鍋里倒上一點豬油。
油熱后,放入姜片爆香,再將腌好的竹鼠肉倒進鍋里,大火快速翻炒。
“刺啦——”
一聲,肉塊與熱油接觸的瞬間,一股濃郁的肉香便猛地升騰起來,瞬間充滿了整個院子。
這股香味非常獨特,既有肉類的焦香,又夾雜著一絲難以喻的、類似堅果和植物的清香。
隨著翻炒,肉塊表面漸漸變得金黃微焦,王衛國又往里加了些醬油和一小勺自家釀的米酒,蓋上鍋蓋,轉為小火慢燉。
“咕嘟咕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