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廚房剛得的,姑娘就用些吧。”
趙閱兒推辭不過,只好接下,小口小口地吃著。
凝棗自然不會知曉自家姑娘的擔心。
趙閱兒特地送了一封送別信,是想也要回一封同樣的書信,哪怕只有只片語也好,這也能算是她與那位夫人的交情,也算是給趙家留了一條后路。
可虞聲笙沒有給回信,也沒有失了禮數。
人家給了添妝的鐲子。
趙閱兒明白,這是不打算再與他們趙家有任何往來的意思。
徹底得罪了黎陽夫人不說,現在與那將軍夫人也是萍水之交了。
外頭隱隱約約傳來爭執聲,是趙家夫婦。
這段時日從樂安府搬回了老宅,這兩口子沒有一日不吵的。
趙大老爺瞧見老妻隨意置辦物件,不心疼銀錢,他要吵;可趙大伯母呢,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她一聽這話就炸毛,直接指著丈夫的鼻子如數家珍一般,將他給那幾房姨娘買的什么首飾珠釵、胭脂水粉之類的,全都抖落起來。
夫妻倆互相揭短,鬧得不可開交。
趙閱兒的兄長去服了一段時日的徭役,身子就虧空了下來,日日都要吃湯藥。
如今家里還這樣鬧騰,趙閱兒眉心擰緊。
騰地一下,她擱下粥碗起身,步伐快得讓身后的丫鬟都追不上。
繞過長廊徑直站在爹娘跟前,她跪了下來:“還請二老別再吵了,要是再吵,女兒也沒臉嫁人了!”
“你渾說什么!?”
“這些時日鬧得還不夠么?乾州城里誰人不在看我們這一家的笑話?就說女兒的親事,雙親是最清楚的,一開始什么樣最終什么樣,你們不是都看在眼里么?既如此,為何還要鬧騰?難道叫外人看咱們落魄不說,還要叫他們笑話咱們一家子心不齊不成?”
趙閱兒含著淚說完,咚咚磕了幾下,“將軍夫人贈與女兒金鐲,以做添妝,還請爹娘看在將軍夫人的面子上消停些許吧!”
一聽這話,趙家夫婦對視一眼,終于安靜了。
趙大伯母轉過身,拿著帕子不斷擦眼睛。
倒是趙大老爺說了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話,他問:“二房弟妹是不是真的不回來了?我是說黎陽夫人啊。”
趙大伯母瞪了他一眼,趕緊攙扶起女兒,母女二人無聲離去。
車行百里,蜿蜒顛簸。
來之時覺得路途漫長,總也望不到邊,但回去的時候卻覺得路程好像縮短了一半,才走了大半個月,京城的城門已經出現在眼前。
“夫人,夫人!您快醒醒,咱們抵京了。”今瑤興奮地搖醒了正在打瞌睡的虞聲笙。
下一瞬,她聽到了熟悉的熱鬧,徹底清醒。
早早得了消息的黎陽夫人領著輝哥兒桂姐兒出門相迎。
聞昊淵利落下馬:“姑母何須如此多禮,您是長輩,這樣與禮數不合。”
“都是一家人,什么禮數不禮數的,真要算禮數,這一趟就不該你們去,該我這把老骨頭親自跑一趟才是。”黎陽夫人激動萬分,高興地眼眶都紅了。
多日不見,兩個孩子長高了不少。
見虞聲笙從后頭的馬車下來,輝哥兒率先沖了過去:“嬸母!嬸母!我如今已經會背千字文了!你可以隨便考我!”
黎陽夫人哎喲一聲,哭笑不得:“你這個傻孩子,我說你一早起來溫書呢,原來是想要背給你嬸母聽啊,你真是……你叔叔嬸嬸剛回來,總要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你的書什么時候聽都可以。”
虞聲笙牽起輝哥兒,又迎著桂姐兒笑著:“不妨事,聽著他們嘀嘀咕咕說話,我心情都好。”
冷不丁一抬眼,她瞧見了躲在黎陽夫人身后的昀哥兒。
這一眼看去,著實把虞聲笙驚住了。
才一段時日沒見,這小子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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