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來時一樣,走的時候虞聲笙一行的車馬依舊跟在太子的鑾駕后頭。
因此番太子是代天子巡視,皇帝特賜全副鑾駕。
一行而來,威武風光。
但跟在后面的虞聲笙倒是沒覺得有多不一樣。
一想到要在路上顛簸好些時日,她整個人頭都大了。
閑來無事最想做的便是數錢數地契了。
聞昊淵得空了便來陪伴妻子,來三回有兩回都能瞧見她在數這些,他覺得好笑,忍不住提醒:“這些個都是紙張制成,你別數多了,回頭給磨破了才是。”
虞聲笙一聽,剛剛伸出去的小手立馬收了回來。
“有道理!”
她趕緊又讓人尋了個匣子來將這些都安放好。
金貓兒大概是怕自家夫人又忍不住,甚至還和今瑤商量了一下,尋了一把大鎖來拷上,這便萬無一失了。
鑰匙送到了虞聲笙手中。
摩挲著那冰涼的金屬質地,她一陣欣慰長嘆。
車行快到登船時,后頭有兩人策馬而來,說是送來了趙府小姐的書信。
是趙閱兒寫來的。
展開細細瞧了,虞聲笙忍不住輕笑。
一旁的今瑤不明所以:“夫人笑什么?可是這趙姑娘又說了什么可笑的話了?”
“我笑趙府小姐總算明白過來了,我都走了,還巴巴地送來一封送別信,倒是禮數周全。”
那信中,還有趙閱兒寫上的一首送別詩。
只可惜虞聲笙肚子里文墨有限,實在是難以領會到其中妙處。
略看了一眼便丟開了。
誰知那外頭候著的小廝非說要回信。
今巧聽了啐了一聲:“什么人呀這是,我們夫人愿意看你家小姐送來的信就算不錯了,還非要筆墨回信?”
“回信也應當,人家趕來相送一程,我不回禮也不好。”
虞聲笙笑了,隨手從腕子上褪下一只金須鐲子來遞了過去:“聽說你家姑娘的婚事已經定下了,我走得匆忙,沒法子觀禮,黎陽夫人又遠在京城,更是趕不上,這一點點心意就當是給你家姑娘添妝了。”
得了鐲子,那小廝這才離去。
“夫人干嘛對他們那么好?”金瓜不解。
“也不是好,不過是不想咱們失了禮數罷了,趙家也需要這樣一個明白人時時勸著,只可惜……趙閱兒是個姑娘,姑娘遲早要嫁人的。”
虞聲笙的話點到為止。
卻說趙閱兒收到了那只鐲子。
收攏在掌心中,任由體溫漸漸焐熱了那赤金雕刻的花紋。
上頭的珍珠碩大圓潤,一看就非凡品。
凝棗瞧了也忍不住驚訝:“那位夫人給的么?”
“嗯。”趙閱兒點點頭,頗為失落,“說是給我添妝的,除了這個卻沒有半個字了。”
“這便足夠了,只是……為何不是一對?”
添妝給的首飾,絕大部分都是一對,尤其像鐲子耳墜這類的東西,成雙成對才是好兆頭。
“或許是太過匆忙,這本就是她從自己腕子上拿下來的吧。”
“姑娘得了那夫人的添妝,也證明了人家并未將先前的事情放在心上,姑娘您也別往心里去了,瞧您這幾日茶飯不思的,人都瘦了一圈了,哪能這樣熬著呢,別說老爺太太瞧了心痛,便是奴婢我見了也不忍心啊!”
凝棗寬慰著,又給趙閱兒奉上了一碗細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