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虞聲笙轉過臉來,淺笑嫣然,“糕餅什么的我收下便是,橫豎是長輩的一番關愛之心,但旁的東西就算了,我年輕福薄受不起,再說了,亂收旁人的東西若叫我家將軍知道了,定是要怪罪我了。”
“夫人這是哪里話。”
趙大伯母有些笑得訕訕,不敢與她對視。
虞聲笙倒也不揭穿,只給了身邊今瑤一個眼神。
今瑤立馬領會,只取了最上面一層的糕餅。
見狀,趙大伯母臉色瞬間陰沉。
“多謝大伯母今日盛情款待。”虞聲笙告辭,“叨擾半日,實在是過意不去,等往后有機會了,還請大伯母領著妹妹妹夫一塊來我府上做客小住才是。”
趙閱兒聽明白了,小臉更是煞白難看。
趙大伯母哪有開口的機會,眼睜睜瞧著虞聲笙離去。
等她走遠,趙閱兒才問:“娘,這什么夫人根本沒把您放在眼里!您這備的糕餅里有什么,她得了好處,還這般避之不及的?”
“別問了。”
“娘……”
“說了別問了!回房去!”
趙閱兒哪敢再開口,強忍眼淚,領著凝棗匆匆離去。
回到房中,她便氣呼呼地將榻上的軟枕摔摔打打。
一旁的凝棗瞧了,心中悶悶嘆氣,忙讓那些個不明所以的小丫鬟們先退下,又讓人關緊院門,這才徑直走到主子身邊柔聲軟語道:“姑娘何苦來的,為了個外人這樣折磨自己,憑她是誰呢,橫豎都是別人家的夫人,即便手伸得再長,也管不到咱們身上來。”
凝棗是趙閱兒身邊一等大丫鬟。
又是家生子。
她本就比趙閱兒大了兩歲。
跟在老子娘身邊歷練多了,人也聰慧機敏,是以府中上下無人不稱她一聲凝棗姐姐。
上回趙閱兒隨母赴京治病,帶了其他的丫鬟,唯獨將凝棗留了下來,看護趙閱兒的門院。
那些個箱籠妝奩,一應俱全,日日被打點得干凈利落,一樣兒不少。
趙大伯母也說了,留下凝棗方能看得住院子。
是以,凝棗并不知曉自家姑娘在京城時的種種事情。
這會子回來了,又瞧著府中風波不斷,老爺太太愁容滿面,還多了個京城而來的將軍夫人,凝棗就算再遲鈍,也該明白出了旁的事情。
她趁著空余,忙問了陪在趙閱兒身邊的其他幾個丫鬟。
原先她們還支支吾吾地不敢說。
可凝棗立馬丟下臉來,冷冷道:“你們不說,回頭出了什么事我可護不住你們。”
想起凝棗素日里的好,那些丫鬟一個個都軟了。
“好姐姐,不是咱們不說,而是這事……實在是開不了口。”
其中一人吃不住逼問,拉著凝棗耳語了一番,這才讓凝棗恍然大悟。
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凝棗只覺得荒唐可笑。
自家姑娘清清白白一大閨女,說起來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就落到這一步了……
她心中埋怨太太眼皮淺,也責怪姑娘一時眼饞心熱,做出這些個無法挽回的事情,千萬語到了嘴邊她又給咽了下去。
這會子瞧見趙閱兒哭得傷心,她又是心急又是不忍。
好話賴話說了一馬車,趙閱兒的眼睛都哭腫了,依舊停不下來。
凝棗屏住呼吸,扯住趙閱兒的手腕,欺到她跟前,用不低不高的聲音道:“姑娘且聽奴婢一,這事兒本就是姑娘做錯了!這會子還哭什么?”
“你、你說什么?”
趙閱兒驚呆了。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大丫鬟,身邊最最親近的奴仆,竟然張口就說是自己的錯。
“你昏了頭了不成?竟幫著外人來編排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