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郡主死死地握著手中的匕首,肩膀顫抖著,兩行清淚落下,“滾,滾,你們不要過來……求求你們,不要碰我!”
她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哭腔,凄厲哀傷。
竇文漪呼吸錯亂,心口堵得慌,任憑她把委屈和恐懼都發泄出來,待她哭得有些力竭,才輕聲哄道,“福安,這里是天寧城,是皇宮,我是文漪,是你皇嫂。你安全了,沒人再敢欺負你!”
福安郡主怔了怔,模糊的視線中映出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吸了吸鼻子,“文漪?皇嫂?我找不到我娘了……你幫我找她,好嗎?”
“對,是我,長公主已經過世了,節哀!”竇文漪微微擰眉。
福安郡主情緒激動起來,尖叫著,“不,她沒有死!”
長公主的死對她而,打擊實在太大了。
這樣一朵嬌花,離了權勢的庇護,哪里能經得起風吹雨打。
竇文漪不敢再刺激她,順著她的話說,“那你現在如何尋她?也得先沐浴更衣,吃飽養足精神,再去尋她啊!”
“先把手中的匕首扔了,好嗎?”竇文漪耐著性子勸著。
“啪”的一聲,匕首掉在了地上。
福安郡主俯著頭,又哭了起來,唇瓣顫抖,“可我沒臉見太子哥哥……他不會原諒我的,對嗎?”
“他若想為難你,就不會派人接你回來。”竇文漪神色復雜,她已經辜負圣恩兩次了,郡主的尊榮自然被折騰沒了。
福安郡主驀地抬起頭,凝視著她的眉眼,“太子哥哥不會認我,對嗎?”
“文漪,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不敢去招惹謝歸渡。”
竇文漪嘆了一口氣,愛情的苦,只有過來人才明白其中的心酸,希望越大,落空越大。
可悔之晚矣。
“你是不是也在心中嘲笑我,覺得我傻?”
竇文漪搖了搖頭,“我為何要嘲笑你,曾經的我與你一樣。甚至比你更加執迷不悟,想著只要用真心,哪怕是塊石頭也能捂熱,可事與愿違。有的人天性卑劣,根本就不值得去愛,一旦愛上,只會給女人帶來厄運。”
“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長公主是你的母親,她的意志幾乎掌控了你,她也習慣安排好一切,墨以為遵從她的意見,就是孝順。所以你才會順從她嫁給謝歸渡,才會跟著他們去偷跑去封地,才會一錯再錯。”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深愛著你的母親,害怕失去她對你的愛。”
“放過自己吧,不要再為難自己。你的人生還長,即便沒了權勢,也可以活下去,以后肯定還會遇到讓你覺得更有意義的事。”
眼前的她柔弱溫和,說出的話蘊藏著經歷滄桑的睿智,好似點醒了自己,讓她又有了求生的渴求。
福安郡主以前對她的話,并未放在心上。可這一刻,她忽然理解,為何裴司堰會那般癡迷她。
她和太子一樣,從不停止思考,從不停止反思。
而自己認定的道理,就不會動搖,輕易改變。
福安在婢女的攙扶下去了凈室,里面水霧氤氳,福安郡主任由溫水沒過自己的身體,虛浮地倚靠在浴桶壁上。
她拿著布帛用力地搓洗著自己的身子,尤其是那些被那些人觸碰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