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伯伯接見他們時,她全程都在場,時刻都留意著謝歸渡的動靜,他根本沒有機會和皇帝伯伯單獨說話,再說,那屋子里肯定有皇城司的暗探。
想在他們眼皮底下耍花招,帶什么東西出去,根本不現實。
他們回來以后,她莫名感覺到謝歸渡心情極佳。
他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只是他回來之后,難得沒有立即去更衣,據她所知,謝歸渡一直都有輕微的潔癖,正常情況,他應該立馬去更換衣袍的。
可他徑直坐在了窗邊,唇角有一瞬還不自覺地上揚。
她百思不得其解,“謝歸渡,你到底在高興什么?”
謝歸渡斂了幾分神情,正色道,“得了這么多賞賜,難道不該高興嗎?”
福安郡主滿腹狐疑,縱然皇帝伯伯賞賜豐厚,可定遠侯府又不是什么落魄戶,他難道真的掉進錢眼子里去了?
不可能,他們就是把她當傻子耍。
“彩環!”
小丫鬟撩開簾子進來,“郡主,彩環姐姐,這會不在。”
福安郡主納悶,“她去哪里了?”
小丫鬟支支吾吾,“奴婢不知。”
謝歸渡神色一頓,咳了一聲,“郡主是什么事,吩咐其他人也行的。”
“要你多嘴。”
福安郡主眉宇間透著不耐煩,“那些賞賜是都登記造冊入了我的私庫嗎?”
“管事娘子們正在登記呢。”
“帶我去看看。”福安郡主總覺得事情蹊蹺,那些賞賜絕不簡單。
與此同時,彩環去了長公主的寢臥,規規矩矩地伏跪在了地上,“長公主,奴婢幸不辱命。”
長公主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披在肩上,那張白皙如玉的臉上沒有半點脂粉,渾身都散發著絕世出塵的風姿。
她狹長的鳳眸迸發出一道興奮的異彩,“當真?”
彩環解開自己的領襟,露出雪白的肌膚和緋紅的肚兜來。
長公主立馬蹲下身子,抬手攬住她的肩頭,搖頭低聲制止,“彩環,放在你的身上,比放在我的這里更安全。”
福安郡主和謝歸渡成親進宮謝恩,太子必定對他們有所懷疑,嚴加防范,他們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下,尤其是那堆賞賜,根本不可能私藏任何重要的東西。
其實,長公主就是要利用他們來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而彩環才是她這一句的關鍵,她的雙胞胎妹妹鈴鐺是福寧殿的宮女,是長公主精心安排在穆宗皇帝身旁的內應。
彩環進入福寧殿后,在入廁的時候和鈴鐺調換了肚兜,而這肚兜的夾層里面縫著一張絹緞,那是穆宗皇帝早已準備好的傳位密詔。
彩環心口一凜,恭敬應下。
長公主附耳低聲吩咐了幾句,她連連點頭,之后將衣襟攏好,又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她的這條賤命不值一提。
可身上揣著東西,卻能改天換日,掀起驚濤駭浪。
長公主走到窗邊,推開一道縫隙,凝望著漆黑不見星月的夜空,喃喃自語:福安,是娘對不起你的心意。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寧愿奮力一搏,也不愿茍且偷生。
一場暴雨,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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