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母,官人方才離世,自不宜太過鋪張,若讓有心之人捏住把柄定會借此刁難侯府。”安陽忍著身體不適,軟著身子小聲寬慰道。
楊氏自知道安陽里賣的是什么藥,佯裝認同道:“難為你這孩子,竟能為侯府思量這么多,你說亦是在理。”
賈嬤嬤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既如此便好生休息著。”楊氏瞥了一眼那空碗,又道:“身子要緊,為了孩子也要把這風寒撐過去。”
“多謝婆母掛怪。”安陽重重點了點頭。
楊氏遣了幾個婆子留在安陽院中伺候著,明說是伺候實則亦是監視,她知曉,這若是再推諉便是登下楊氏就要翻臉了。
這對自己毫無益處,遂點了點頭。
楊氏瞧見安陽松了口,這才放心離去。
見四下無人,安陽悄然吩咐了賈嬤嬤后續事宜,人又昏昏沉沉的。
夜深,聽著外頭寂靜后,賈嬤嬤這才從主屋內悄咪咪的探出頭,踮著腳迅速往外門走。
剛轉過院內游廊,就見春桃提著個空水桶,倚在廊柱上嗑瓜子,眼神卻不住往這邊瞟。
賈嬤嬤心里一緊,冷了臉色,攏了攏衣襟道:“這天兒越來越涼,你倒有閑心在這兒偷懶。”
春桃立刻站直身子,低下眉眼:“嬤嬤當真誤會我了,方才主母院中的幾個婆子總在閑逛,我瞧著不大對勁,這才在這處盯梢,今日放飯沒吃幾口,這才吃了幾個瓜子充饑,還請嬤嬤見諒。呃”
她一邊說輕拭眼圈,一邊往賈嬤嬤身后瞅,像是在找什么。
賈嬤嬤心覺不對,面上卻嘆了口氣:“夫人染了風寒,現下正是要緊時,你去小廚房內給夫人熬些人參湯來。”
說著,賈嬤嬤將安陽撥下來的銀子分出去一兩。
得了銀子。
春桃頓時眉開眼笑,上前兩步接過銀子揣進兜里:“我這便去,嬤嬤自可寬心。”
見春桃走遠。
賈嬤嬤不敢多耽擱,快步穿過西角門。門外的胡同里靜悄悄的,只有幾盞氣死風燈在墻角晃著。
按照安陽的吩咐,往南走了三條街,在一棵老槐樹下停下,輕輕敲了敲樹干那是與唐叔約定的暗號。
片刻后,身著短打的中年漢子從暗處走出來,他神色交集,眉頭幾乎凝成川字,急切道:“嬤嬤,可是小姐有吩咐?”唐叔壓低聲音問,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四周。
賈嬤嬤趕緊把安陽的話復述一遍,又遞過信物:“小姐說,今晚務必找個可靠的醫倌,把落胎藥送來。今日尋的那人嘴巴是個快的,泄了消息。”
唐叔點點頭:“嬤嬤放心,我這就去請新醫倌,再想辦法把藥藏在菜筐里,讓送菜的老王頭帶進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