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盛,積貧積弱太久了。”
“朝堂之上,文風鼎盛,武將凋零,早已沒了太祖皇帝時的鐵血與風骨。”
“烏勒,就像一把懸在大盛頭頂的刀,隨時都可能落下來。”
“爹爹,不得不……顧全大局。”
他說完,轉過身,重新看向自己的女兒。
那雙總是銳利如鷹隼的眸子里,此刻,盛滿了歉意與痛惜。
“芙兒,爹爹同你道歉。”
“你是爹爹的女兒。”
“你出生的那一日,是爹爹第一個抱的你。”
“爹爹怎么舍得,去傷害自己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孩子呢?”
他的聲音,那般沉重,又那般真誠。
若是換做從前,那個只在閨閣之中看書作畫的周珈芙,今日定然是聽不懂這番話的。
可她,終究是出去走過一遭的。
她能聽懂。
她也能理解。
那顆冰冷的心,仿佛被這番話,燙開了一道口子。
暖意,從那道口子里,緩緩流淌出來。
她的唇角,輕輕勾起,漾開一個極淺、卻又極清澈的笑。
“爹。”
“女兒都明白。”
從書房出來,風雪似乎小了一些。
周珈芙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回自己的院子,那串來時的凌亂腳印,已經被新的落雪覆蓋。
她推開房門。
一股暖香,撲面而來。
不是她慣用的熏香。
是龍涎香。
清冷,而霸道,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占有。
屋子里,多了一個人。
窗邊,一道身影,負手而立,正靜靜地看著窗外那株被雪壓彎了枝頭的梅樹。
他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了。
聽到開門聲,那人緩緩轉過身來。
“芙兒……”
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周珈芙卻打斷了他的話。
她靜靜地看著他,目光平靜得像一汪深潭。
“你要御駕親征?”
蕭霖的眼中,閃過一抹清晰的訝異。
他沒想到,她會問這個。
周珈芙像是沒有看到他的驚訝,自顧自地,緩緩笑了。
那笑容里,帶著幾分了然,幾分自嘲。
“如今大盛文強武弱,軍心不穩,陛下若能親征,的確能極大地鼓舞士氣。”
“只是……”
她頓了頓,一步一步,朝他走近。
“陛下尚未冊立皇后,更無子嗣。”
“恐怕,朝中那些老臣們,是不會同意陛下親赴險境的。”
她站定在他的面前,抬起頭,清亮的眸子,直直地望進他那雙深邃如夜的眼眸里。
蕭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下一刻。
周珈芙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用力向下一拉。
蕭霖猝不及防,高大的身軀,不由自主地為她俯下。
她的唇,帶著外面風雪的冰涼,就這么印上了他的唇。
只是輕輕一觸。
卻像是燎原的星火,瞬間點燃了他所有的理智。
周珈芙的的聲音,微微發顫,又清晰地,響在他的耳畔。
“圣旨發了這么久。”
“蕭霖。”
“你該娶我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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