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周從顯一意孤行地要立我為妾,已是令家中不滿。”
“現在,他再帶上一個明明死了的姜娘子回去,手里還抱著一個嬰孩。”
“你是覺得,國公府里的誰會同意?”
姜興堯的眸子沉了下,“明明是我妹子受了委屈!好像是他們恩賜似的?!”
姚十三連忙拍了下哥哥的肩膀,“都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
“現在我還活著,也能賺錢,芙兒也每日開開心心地去學堂,小寶也平平安安的降生,哥哥也做了定縣的縣令。”
“我所有的愿望已經成真!過去的一切,早就不能傷我分毫了!”
姜興堯只覺得有些苦澀,他妹妹是經歷了多少才走到這一步的。
“窈兒……”
眼見著哥哥又要開始絮叨。
姚十三連忙打斷他,抬頭就沖杜爾道,“芙兒,這些可都是你要的,舅舅都給你買了。”
說著,她將散落在地方的大包小包,一一歸置好。
芙兒立刻依偎到舅舅的身邊,“謝謝舅舅!”
姜興堯摸著外甥女的后腦勺。
隨后,他輕嘆了一口氣。
妹妹現在搖身一變已經是個商賈女,以國公府的門第,也不會再讓她進門。
那周世子如此驕傲的一人,恐日后也不會再厚著臉皮與窈兒糾纏。
現在的日子已經很好了。
妹妹身邊一兒一女,已是足矣。
在定縣,他能護妹妹和兩個外甥,一生安樂。
接下來的兩日。
周從顯沒有消息,蕭恕也沒有冒頭。
兄妹倆也松了一口氣。
這事兒應該是翻篇兒了。
以后,妹妹的余生中,不會再有周從顯這個名字。
“哥,雙兒都去了半個月了,一點兒信兒也沒來,明兒你回去開衙的時候,幫我去看看。”
姚十三一邊給哥哥收拾包袱,一邊交代,“這里面有五身衣衫,內外都有,還有三雙鞋。”
她抬頭頓了一下又接著道,“這丫頭真是,又怕她被欺負,又怕她玩兒得樂不思蜀。”
姜興堯一邊逗著才兩個月就已經白白胖胖小外甥,一邊回頭看了她一眼。
“你擔心你妹妹,難道就不擔心我這個當哥哥的嗎。”
她連連點頭,“擔心擔心!你只是一個書生,別不要命地往前沖,你府衙的衙役捕快都是做什么的?”
雙兒曾經說過,新縣令身先士卒地,提著劍就砍了曹家的鎖頭。
“阿尋的功夫不錯,就是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守倉庫浪費了點兒,讓他去你衙門當個護衛吧。”
姜興堯現在已經知道了魏尋曾經的身份。
“我不要。”
他不要任何一個和周從顯有關系的人。
姚十三送他上馬車,“哥,休沐還可以再回來。”
姜興堯上了馬車,“旬休只有三日,都不夠一個來回。”
“應該你帶著孩子去定縣看我才是!”
她笑彎了眉眼,“那哥抓緊通了水路,我再去,不過半日的功夫!”
她擺了擺手,馬車漸漸消失在是路口。
姚十三這才松了一口氣,小時候她就覺得哥哥絮叨,都是一縣長官了,還是這么絮叨。
她一邊想著,一邊轉身。
站在她身后十步開外的人,讓她的腳步一頓。
隨后,她的腳尖一偏,繞著那人,朝著巷子口走去。
“姜時窈。”
他的聲音嘶啞,好似這一聲呼叫里包含了好久好久的思念。
她的睫羽輕顫,腳下的步子卻不曾停下。
兩人早就是兩條路上的人了。
他是未來的英國公,朝中的重臣。
而她是一介商賈,士農工商中最低等的商人罷了。
姜時窈已經死在了那場火災里。
世上早就沒有這個人了。
“你為何躲著我。”
他輕顫的聲音從她的身后傳來。
她的步子停了下來。
轉頭看向他,目光疏離坦然。
好似兩人不曾認識一般。
“公子可是同我說話?”
周從顯看著她從未變過的眉眼,只是眼中淡漠生生扎中他的心。
“你到底,是英國公府的姜氏,還是,成王府的姚氏。”
他的嗓子變得干澀無比,好像說出這句話都異常得艱難。
她的唇角只是禮節性的一笑,疏離又淡然。
“公子應是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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