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h9話說,好歹是同縣為官。
其實縣令這邊兒前腳被控制時,緊接著,戚守備這邊兒便已經大致知道了情況。
而這位戚守備即便是沒有多少情報,但憑借多年的官場經驗,心里也對這事情有了大致的看法.....
偌大的蒙陰縣,敢對縣令動手的人不多,撐破天也就那么幾家。
實際上,大乾朝廷,那些死掉的縣令雖然千奇百怪,但是綜合來說,原因也就那么幾個。
而眼下,對于這位倒霉且無能的縣令,最急不可耐的,無非就是跟稅監太監勾結的那些豪強罷了。
所以說,有些事情,真的是閉著眼睛也能猜一個大概。
無非就是縣令看到人家蘭陵縣干得那么好,想要憑借著跟蘭陵縣令勉強還算不錯的關系,改變一下蒙陰縣的局面,將人家逼急了。
要知道,蘭陵縣令那邊兒的變化,已經在迅速瓦解著當地的舊秩序,讓很多人失去了海量的好處。
這要是讓更多的縣令之間,形成了一道堅不可破的利益聯盟,到時候說不準,遷都就近在眼前。
又恰好遇到宋文啟路過蒙陰縣,這才惹上了禍事,逼著人家將兩件事情一起辦了。
而既然這案子跟閹人爪牙扯上了關系,眼前這位巡檢又當眾將事情說穿,甚至揉碎了,將事情的種種喂到了自己到肚子里。
那么這位戚守備,心里自然而然地有多了不少顧慮。
要知道,今上能走到今天,靠的便是跟宦官千絲萬縷的關系,如今朝中文官的權勢一日勝過一日,皇帝更是需要這些宦官,平衡局勢。
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宦官集團的勢力是一日比一日要強的,真的得罪了宦官群體,這群瘋子可是真的要破家滅門的。
可真的話又說回來,如今這位皇帝,是真的有些本事。
他若是真的屈服了,給宦官讓路,最后出現了什么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即便是告老還鄉,他老人家也不會放過你。
而且,一縣的縣令,確實已經涉及了文官體系的尊嚴,若是自己讓了宦官一步,那么名聲就臭了,文官集團也未必能放過自己。
君不見,連一個小小的巡檢,都敢公然闖入自己的大營,并且對著自己大放厥詞嗎?
這種氣勢,真的讓人既尊重又畏懼。
當然了,如果說這件事情,不參雜稅監地方爪牙大面積死亡,已經收上來的賦稅大面積被焚燒,真的死一個縣令也就死了。
畢竟在大乾,王道難以推行的地方,哪年不死幾個縣令。
可恰恰如眼前這個巡檢所,有人發了瘋一般的大肆屠戮了這些稅監的爪牙,并且已經將本來平靜的蒙陰縣,煮成了一鍋熱湯。
此時此刻,局勢已經到了誰都無法控制的地步了。
本來一個七品的文散官,加一個九品的巡檢官職,在正五品的守備面前屁都不是。
但此時此刻,這位戚守備,看著眼前的宋文啟,卻感覺頭疼欲裂。
最終這位守備還是妥協了,點起了兵馬,直奔縣衙,浩浩蕩蕩而去。
而當這位戚守備下定決心行動的時候,幾乎所有還尚在的宦官爪牙,都被各地的鄉勇,以各種名義,強行保護起來。
當然,彼時這些爪牙,也早就被嚇破了膽子,躲在家里不敢出門。
沒辦法,且不說現在局勢復雜,就說在拯救縣令之時,有人跳出來搗亂,也是這位方守備受不了的。
所以當他下定決心按照宋文啟所去做的那一刻,就已經將事情做絕。
“出了那么大的案子,蒙陰縣城卻依然能安居樂業,百姓不為所擾,你這位縣尉做得還算是不錯。”方守備下了戰馬之后,第一句話就是夸獎了躲在城門口,加強巡視的縣尉。
“聽說昨夜,還與縣丞一起去抓捕襲擊稅監的盜賊,雖然中了對方的聲東擊西的計謀,但也抓捕了不少想趁亂的強盜,也算是有幾分膽氣了。”
躬身行禮的縣尉聞,苦笑一聲,卻也不敢抬頭,甚至聲音微微有些發抖,“大人在上,昨晚有人送情報來,說十三里那邊兒有不少人行色匆匆,似乎是要對稅監衙門動手,所以,我這邊兒緊急調動了鄉勇,并與衙門同僚一道,想要解決了盜賊。”
“沒想到竟然是對方的聲東擊西之計,雖然也抓了不少盜賊,但都是些狗膽包天的毛賊,沒什么大本事,下官是萬萬不敢居功的。”
“這位行兇之人,也算是個好漢了。”方守備聽完,連連搖頭,心里雖然多了幾分莫名的敬佩不加,但是也很厭煩。
“有沒有詳細的損失統計,拿來給我看看。”方守備問了一嘴。
“有。”
縣尉呈上關于此次大案的卷宗,這位守備只是看了兩眼,就徹底被驚到了。
他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只是某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狠人,胡鬧一氣。
可是當真的仔細閱覽卷宗的時候,他就被對方的手段被深深的震撼了。
先不說對方以一對多的兇悍,單說其在動手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各種軍事素養,以及謀略,就非是一般人。
這種人,若是為朝廷所用還好,若是真的發了瘋的對付朝廷,還有了幫手,那簡直是滔天禍患。
就在這位守備大人亂響一通的時候,旁邊兒的宋文啟已經皺著眉頭對縣尉問道,“請問,貴縣的縣令大人,所在何處?為何發生了如此大案,一直沒聽到縣令大人的動靜?”
聞,這位縣尉立刻耷拉著眼皮,倒吸了一口涼氣,再看守備大人,瞬間眼神都不一樣了。
“縣令大人病了,不方便見客。”話音剛剛落下,這位縣尉大人,包括身邊兒的親隨,就已經徹底被制住。
包括城門,都被宋文啟的幾名守夜人給輕松占領。
原來這位守備大人,剛才和顏悅色了解最近大案的情況不假,同時也在刻意的降低對方的警惕心理。
當驟然之間動手的時候,讓對方一點還擊的余地都沒有。
宋文啟笑著說道,“守備大人,請吧。”
方守備再度翻身上馬,在縣尉絕望的眼神之中,仿佛像是上刑場一般,進入縣丞大門。
當二人入城的那一刻,縣尉忽然險些掙脫束縛,高聲道,“方守備,你可考慮好了,你敢亂來,可就沒有回頭的余地了。”
話音剛落,宋文啟手起刀落,直接要了這位縣尉的性命。
方守備目瞪口呆,好懸差點從戰馬上摔下來,他指著宋文啟憤怒地咒罵道,“畜生,救人就救人,你殺他做什么?”
“他可是正兒八經的縣尉,是朝廷命官!”
宋文啟高聲道,“狗屁的朝廷命官,勾結賊寇,控制縣令,也算是朝廷命官嗎?大人,您不會幼稚地覺得,不殺人就能解決今日的事端吧。”
戚守備心知,自己這下子真的上了宋文啟的賊船,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只能咬牙喝道,“這些人勾結賊寇,控制了本官不說,還意圖襲擊本官,全都殺了。”
大頭兵讓他們上陣殺賊他們可能不敢,但是對付縣尉身邊兒的幾個手下,確實輕而易舉。
頃刻間,血撒城門。
濃郁的血腥氣,嚇得周圍的百姓狼狽逃竄,道路兩旁的街道頃刻間全都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