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現在按部就班的訓練兩個小時,以及做假肢手兩個小時,就沒事了。
已經11月10日了,辦公室有暖氣片已經啟用,鍋爐房離她的辦公室很近,所以她的房間有二十多度。
今天,廖教官沒有來,王小小看著報紙,那一瞬間,全身發抖,導火線來了。
老丁走了過來,小聲說:“小小,一周時間給你休息,讓你的房間的書全部變成小學課本,不該有的東西一律不許有。”
王小小為難道:“丁爸,您給個目標。”
丁爸也不藏著直接說:“個性化、西方化、精英化的物品。包括:外文書籍、技術圖紙、個人筆記、甚至可能包括一些稍微小資的生活用品,生產隊的農民家里有什么?你們就有什么,只留下皮子,你的祖上成分本來就是沒有土地的獵戶,貧農。你的八嘎自行車放到二科,以后不許再騎,軍軍騎的八嘎車自行做舊。”
王小小面癱著臉:“丁爸,我們的手表,我爸買的收音機呢?”
老丁:“你在家屬院的后山,肯定有庇護所,全部都收起來,你后媽的兩閨女紅紅和花花盡快送走,她們的親爹,罪名是倒賣軍用物資,這個是大事。”
王小小:“丁爸,我是想送走,但是后媽萬一覺得我害了她們,我難做人,畢竟后方不穩,我爹也有問題。”
老丁思考之后:“這個我來安排,最好你后媽也回你族里。你后媽和花花與紅紅都走了,你賀瑾全部在這里住,你爹和老賀的調令,我已經安排好,下個月從軍校回來,直接發配到邊防。”
王小小:“軍軍呢?”
老丁:“你做的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把這個崽崽都下了,軍軍他奶全家打鬼子打老蔣戰死犧牲了,爺爺爸爸媽媽姑姑都是軍人,都在邊防守國門,誰敢動他,不然你以為他可以在這個軍區上學嗎?軍軍自由進出二科”
老丁自信的說:“我們這里北方二科分部,是最安全的。不過,你要教會軍軍一件事,那就是遇到找他麻煩的,強勢的鬧,把家里屬性喊出來。”
畢竟大毛虎視眈眈,情報科反而最安全。
“小小,叫軍軍離紅紅和花花遠一點,軍軍的身份絕對不許有問題,從今天開始,叫軍軍放學直接來二科睡覺,你哥我也不讓回去了。”
王小小點頭。
老丁的身影剛消失在走廊盡頭,賀瑾就提著兩個鋁制飯盒從食堂回來了。他敏銳地察覺到辦公室里殘留的緊張氣氛,以及王小小臉上那層尚未褪去的、冰冷的平靜。
“姐,吃飯了。”賀瑾把飯盒放在桌上,輕聲說。
王小小“嗯”了一聲,拿起飯盒,卻沒有立刻打開。“走,回家吃。”
兩人沉默地走回家屬院那個此刻顯得格外空曠的院子。紅紅和花花在學校吃午飯,軍軍下午一向逃學,此刻估計要馬上回來了。
關上院門,仿佛將外面正在醞釀的喧囂暫時隔絕。王小小和賀瑾在炕桌邊坐下,打開了飯盒,里面是簡單的白菜土豆和窩窩頭,但誰也沒有先動筷子。
王小小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看向賀瑾,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小瑾,六伯給我們造的秘密基地,能告訴軍軍嗎?”
賀瑾拿著窩窩頭的手瞬間僵在半空,臉上寫滿了錯愕與一萬個不愿意。
那個基地,是姐姐帶著他,是他們最后的避難所,藏著太多不能見光的東西和回憶。
他不想給別人知道。
但他看著姐姐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面沒有征求意見的猶豫,只有深思熟慮后的考量。
他咽下嘴邊的反對,艱難地點了點頭:“好。”
可他立刻緊跟了一句,帶著孩子氣的固執和必要的謹慎:“但是,不許教他開門!方法只能我們知道!”
王小小面癱著臉點了點頭:“放心,入口的機關,只有你我知道。”
她理解賀瑾的不情愿,那基地是他的心血結晶,是他的“王國”。
但老丁的布局讓她明白,他們必須把軍軍這個護身符牢牢地綁在身邊,而真正的信任,是綁定的一部分。
讓軍軍知道基地的存在,既是給他一條絕對安全的退路,也是將他更深地納入這個生死與共的集體。
王小小拿起窩窩頭,“快點吃,吃完就開始收拾。按丁爸說的,不該有的,一樣不留。”
話音剛落,院門被“哐當”一聲推開,軍軍像顆小炮彈似的沖了進來,額頭上還帶著瘋跑后的汗珠。
“姑!小瑾叔叔!我回來啦!餓死我了!”他嚷嚷著,伸手就去抓桌上的窩窩頭。
王小小用筷子輕輕敲了一下他的手背,面癱著臉:“洗手去。還有,從今天起,放學……不,下午就直接去二科找我,晚上在二科宿舍睡,不回來了。”
軍軍洗手的動作一頓,水滴答了一地,他扭過頭,臉上滿是困惑和不情愿:“啊?為什么啊?二科哪有家里舒服?我還要看小人書呢!”
王小小沒解釋,只是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沒有為什么。這是命令。你的小人書,挑幾本最破的、講革命故事的帶著,其他的,都不許帶了。”
軍軍癟癟嘴,還想說什么,看著姑的面癱臉,把話咽了回去,小聲嘟囔:“……知道了。”
他心里隱隱覺得,有什么天大的事情要發生了。
連一直無法無天的姑姑,都變得這么嚴肅。
吃完飯,王小小和賀瑾就開始了沉默而高效的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