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違抗圣旨,那是要全族砍頭的。
“各房,把你們的庫房都打開。”齊會把嚴重性點明,要求各房都把庫房打開,湊錢買糧!
陶心儀的指甲把掌心都掐破了。
齊子珩是長房,肖珊珊要他們帶頭,至少拿出來五萬兩銀子或者能典當五萬兩的寶物。
五萬兩,這幾乎是齊子珩和陶心儀所有的身家。
齊玉柔下了大獄,要逼著他們傾家蕩產,陶心儀心在滴血!
府里各房心情都不好,都罵罵咧咧。
果然,針扎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痛。
齊會派管家、護院四處與糧商聯絡,允諾了許多好處。十分幸運的是,碰巧有人要處理一批低價糧,一共十三萬石。
圣旨上要的十五萬石糧食湊齊了。
卻不料糧食才運進永豐庫十幾車,盛京府尹和永豐糧庫的倉監,氣勢洶洶地找上門來。
“丞相大人,請問你的十三萬石糧食是哪里來的?”
“購買的。”齊會驚訝地問,“有什么問題?”
倉監說:“永豐庫于半個月前被盜了,丟失了十六萬石糧食,余塘處查抄三萬石,余額與你今日上交的剛好相同。”
齊會氣得跳起來:“什么意思,你們懷疑永豐庫的糧食是相府偷的?”
然而,他派人去把負責買糧的莊頭、小廝叫來,二人及其家人全都不知去向。
齊會頓時又開始覺得那張無形大網,套住他,在收緊。
盛京府尹、倉監堅持要去相府莊子上的糧倉查看,齊會也不信邪,一起去查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全完了。
糧食中夾雜幾個米袋,赫然印著“亥·歲登”三字,旁邊還有一枚豬的圖案。
這是去年稅糧入庫時,倉廩、糧袋上統一刻印的標記。
最倒霉的是,庫里哪有十三萬石糧食!最多一萬石。
可他變賣典當了各房寶物,把錢都交出去了啊!
*
顧硯辭講著京城發生的事,謝歲穗聽得兩眼閃閃發光。
繼姐入獄,親爹四面楚歌,親哥哥們全部入貧!
她埋的雷次第爆響,哇呀呀,笑死了怎么辦?
顧硯辭再次如愿看見小丫頭一雙笑彎了的桃花眼,又黑又亮,恣意又有些嫵媚。
他皺皺眉頭,暗斥自己不穩重!
只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顧硯辭在青城還要辦事,謝歲穗他們還要流放,大家互相告別。
看著薄衛、謝星暉他們一行人大踏步往外走,顧硯辭眉頭皺了一下,心里總覺得別別扭扭。
謝家的桃花眼小丫頭不是喜歡他嗎?
怎么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明明剛才他講京城軼事,她兩眼笑彎了。
“福樂,追上他們。”他對小廝福樂說。
福樂不知道顧硯辭想干什么,還以為他有重要的事忘記交代,立即趕馬車追上去。
謝星暉看著又追上來的顧硯辭,驚訝地問道:“世子,還有事?”
顧硯辭忽然張口結舌,那句“謝歲穗,你怎么就這么走了”,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顧世子?”謝星朗看著顧硯辭眼睛一直朝謝歲穗那邊看,不動聲色地擋住他的視線,說道,“顧世子是覺得我們救了你,過意不去?”
這一句話提醒了顧硯辭,他立即找到了借口,把衣衫整理一下,說道:“你們救了本世子一命,本世子不是忘恩負義之人,豈能轉頭就走?”
他看起來很不近人情,說話又冷漠自大。
駱笙道:“我兒救人,只是順手,并不求回報,顧世子受傷了,先去醫館治病吧。”
顧硯辭不容分說,從車上匣子里掏出一沓銀票,從中抽出一張百兩的自用,其余的都遞給謝歲穗。
謝星朗接過去,粗略看了看,竟然有五千多兩。
他把銀票塞到顧硯辭懷里,說道:“我們不缺。”
“必須拿著!”顧硯辭不接,任由銀票掉在地上,“我不會拿回去。”
郁清秋把銀票撿起來,塞給顧硯辭,溫和地說道:“顧世子,我們現在是流犯,進城的機會,肯定不多,銀票真的花不著。
救人的事,你不必記在心上,今天就算遇見其他人出事,我將軍府的人都會伸出援助之手。這只是本能,無關其他。”
顧硯辭看著他們把銀票塞在自己的手肘里,又都大步離開。
將軍府的人在流放,但是他們的脊背依舊挺直。
福樂說道:“世子爺,您不明白,其實流放隊伍十分艱苦,他們吃不飽穿不暖,風餐露宿,徒步三千里……銀票,還不如給他們一個饅頭。”
說到后面他聲音都不敢大了。
世子爺含著金鑰匙出生,又是皇后親弟,哪里懂得流放之苦?
顧硯辭問道:“馬車不能乘,那牛車、騾車可以乘嗎?”
“不可以,他們是犯人!”
“乘坐騾車,路上快一些,早點到流放地,解差也可以早點交差不好嗎?”
“世子爺,真沒有這個規矩,流放本來就要吃苦的。”福樂有些頭疼,這不是“何不食肉糜”嗎?
顧硯辭好一會子沒說話,他滿腦子都是謝歲穗一雙含著笑意的桃花眼。
“福樂,你說,我要娶了謝歲穗,讓她做正妻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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