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會低頭進去。
四皇子坐在龍案后,說道:“丞相大人請坐。”
齊會不敢坐,他只想說事。
“四殿下,臣已經籌集了兩萬石糧食和十萬兩銀子,上交給了戶部,其余,臣會盡快補齊。”
“好。”
“殿下,臣想見見小女,可否?”
“可以。”
齊會沒想到四皇子那么好說話,立即跪地感謝。
四皇子說道:“相爺除了補齊糧食、銀子,也告訴余塘一聲,叫他盡快歸案,父皇為此都氣病了。”
“可臣不知道余塘在哪里。”
“丞相大人想想辦法吧,畢竟父皇那么信任您。找到了余塘,也是丞相大人大功一件,說不得連懲罰都會減免。”
齊會混跡官場幾十年,被這十四歲的少年皇子給拿捏得不敢反駁,“喏喏”應下。
四皇子叫遲鶴帶著齊會去大牢見齊玉柔。
齊玉柔沒有和其他犯人關在一起,沒有挨打,但面上的憔悴肉眼可見。
齊玉柔一看見齊會就開始哭:“爹,我是不是被判秋后問斬?”
“柔兒,爹已經求得陛下恩典。”齊會把陛下開恩、以物代罰的事告訴了齊玉柔。
還小聲告訴她,是陛下中意她的異能才給了她一條生路。
齊玉柔愕然,心情頓時十分復雜。
“父親操心了,是柔兒的不是。等柔兒出去,定然會十倍百倍報答父親。”
“盛陽伯府已經下獄、抄家,不日會被流放煙瘴之地,余塘判斬立決,但是他逃掉了……”
父女倆對天師的預更加深信不疑。
江無恙斷案,很少有人能逃掉,余塘竟然逃掉了!這說明,余塘確實是天師口中的“天命神授之子”。
父女倆眼神確認,一致決定包庇余塘,為相府日后留一條富貴路。
“柔兒,如今府里發生一件極其窘迫的事,府里的庫房,被盜了。”
他把情況簡單給齊玉柔說了一下,齊玉柔目瞪口呆,臉色大變,說道:“那趕緊報官啊!”
“不能報官。”
“對,對,不能報官!”齊玉柔馬上想通關節,絕望又著急地說,“那可怎么辦?”
“柔兒,我倒是想著慢慢籌集慢慢還,但是,晚交一天,你就要在獄中多受罪一天。”
他的意思,想叫齊玉柔把私藏的那些糧食、銀子都拿出來,先把眼前的這一關過去。
齊玉柔手腳冰冷,她的空間早就聯系不上了!
摸著手腕上那塊缺少的皮肉,默默無語。手腕在井沿與謝歲穗打斗時磕掉了一塊皮肉,痊愈后,留下一塊粉色的凹痕。
她至今都不知道空間怎么聯系不上的。
只能說來得蹊蹺,走得也蹊蹺。
可聯系不上空間的事,她不能說。
如果她說沒有異能了,她就會成為棄子!
陛下會毫不猶豫地棄了她,齊會也會棄了她,這是古代,女子本來就被輕賤。
她必須先想辦法活著出獄。
然后,找到亡命徒余塘,想盡辦法支持余塘成功,只有他成功了,她才安全。
畢竟,余塘說他愛齊玉柔,愛了兩世。
兩世啊!余塘一定能憑著愛,給她一個安穩和富貴的一生。
想到這里,齊玉柔便不動聲色地對齊會說:“父親,我的空間里并沒有藏多少糧食。”
“天豐米行的糧不是都在你這里嗎?”
“父親,這么多年,我的米鋪賣的米,就是米行的糧食,早就賣完了。”
她又不是真的才十五歲,前世里她死時,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比齊子珩還要年長一輪,怎么會被齊會忽悠說出實情。
齊會頓時急了:“這可怎么辦?短時間內我去哪里弄十五萬石糧食?”
齊玉柔其實非常想報官,家里的庫房被掏空,她和齊會想的一樣,怕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異能者。
但她更害怕皇帝知道,這個時代還有其他異能者。
如果有,她就不稀罕了。
想到這里,齊玉柔說道:“父親,讓府里各房先湊一湊。俗話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府中有難,親朋好友都湊一湊。如果還湊不夠,那就從我名下的鋪子里調用。”
“十五萬石糧食調用,你的米鋪可能經營不下去了。”
“沒事,只要我出去,所有的東西,我會再逐一拿回來。”
先保命!
齊會回府的路上,一直皺眉。
柔兒眼神一直在飄,很明顯在撒謊。
他記得清楚,八年前,柔兒忽然熱愛游歷,他出去辦差,齊玉柔都跟著同去。
他親耳聽柔兒說,把天豐米行的糧庫掏空,那可是重封第一糧商的總糧庫。
足足有一百萬石糧食。
這么多年,米鋪在賣,但是也不斷地進貨,那些糧食不可能賣光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不肯拿出來,她要留著,支持余塘成皇,她要做皇后!
齊會在光宗帝跟前討好賣乖,為齊玉柔爭取一道赦免死罪的圣旨,但是女兒卻捂住糧食和銀子,逼著他傾盡所有。
女兒外向,還沒有嫁人,就算計娘家。
這種被心尖寵算計的感覺,令齊會心中針扎一樣難受,但又不得不趕緊籌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