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破小的“聚義賭檔”里,煙味兒嗆得人直咳嗽。
    猴子這會兒正盤腿坐在炕頭上,那一截參須被他拿油紙包了一層又一層,就露個頭,跟那是他親爹似的。
    “看見沒?這成色,這味兒!”
    猴子唾沫星子亂飛,沖著對面幾個眼珠子都發綠的小混混顯擺,“別說咱們奉天,就是去那皇城根兒底下,這也是萬金難求的寶貝!”
    他對面坐著個滿臉橫肉的胖子,叫二墩子,這會兒哈喇子都要流到下巴上了。
    他伸手想摸,被猴子“啪”地一下打回去。
    “爪子剁了你的!懂不懂規矩?只許看,不許摸!”
    二墩子咽了口唾沫:“猴哥,這玩意兒真能換大黃魚?你可別是從哪個土郎中那偷來的干草根兒糊弄兄弟。”
    “放你娘的屁!”
    猴子急了,把油紙包往懷里一揣,“這可是‘活參’的須子!那是給神仙吃的!剛才有個不要命的想出五百塊收,老子連正眼都沒瞧他。告訴你們,這東西,我要留著釣大魚!”
    他這話音剛落,破木門“哐”的一聲巨響,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門板子拍在墻上,震落下二兩陳年灰土。
    屋里幾個混混嚇得一激靈,二墩子更是直接滾到了炕底下。
    猴子手里的油紙包差點沒拿穩,掉在炕席上。
    “誰啊!不想活了……”
    猴子罵罵咧咧地扭過頭,后半截話硬生生卡在嗓子眼兒里,變成了公鴨叫。
    門口站著兩排穿著黑布棉襖的壯漢,個個手里拎著家伙事兒。
    中間讓出一條道,刀疤臉陰沉著一張臉,慢慢走了進來。
    他臉上那道疤在昏黃的燈泡底下,紅得發紫,跟條大蜈蚣似的趴在那兒,看著就滲人。
    “猴子,長本事了啊。”
    刀疤臉皮笑肉不笑,手里把玩著一把彈簧刀,“有好東西不孝敬長輩,想著自己吃獨食?”
    猴子嚇得臉都白了,兩條腿直發抖。
    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疤……疤臉哥,您怎么來了?”
    “我不來,你是不是就要上天了?”
    刀疤臉走到炕邊,一只腳踩在炕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猴子。
    “聽說你手里有點那什么……邊角料?拿出來給我掌掌眼。”
    猴子眼珠子亂轉,心里想起那個女魔頭的話。
    “演好你的戲,富貴險中求。”
    他把心一橫,牙一咬,索性也不裝孫子了。
    “疤臉哥,既然您來了,我也就明說了。”
    猴子往后縮了縮,手緊緊護著懷里。
    “這東西是我拼了命弄出來的。您要是想要,也不是不行,但這價錢……”
    “啪!”
    刀疤臉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抽得猴子眼冒金星,半邊臉瞬間腫了起來。
    “跟我談價錢?你小子配嗎?”
    刀疤臉一把揪住猴子的衣領子,把他像拎小雞仔一樣提溜起來。
    “老板要見你。帶上你的破爛兒,跟我走!”
    猴-->>子被打得七葷八素,但心里卻是一陣狂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