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巷安靜,紫鵲與那男子的對話分毫不差地傳入了宋子豫耳中。
“這幾日將軍派了許多人在城中找您,夫人說務必讓您藏好,千萬別被發現…”
那男子冷哼了一聲:“他要來便來,下半身廢了的男人,跟那些下賤太監有什么區別?我還能怕他不成!”
一墻之隔的宋子豫聽得面色漲紅。
若不是身后的小廝拉著,怕是立即要沖上去扭打起來。
紫鵲捂嘴一笑,從袖中掏出了什么東西:“這些是夫人特意吩咐給您的。”
“當年若不是突逢水災,誤會一場,阿容怎么會嫁給他!”男子將東西收了,又感慨了一聲,“累的我和阿容分隔兩地,連見一面都難。”
“夫人也牽掛著您,這才安排奴婢來照料的。”紫鵲道,“還有小少爺,畢竟血濃于水。”
男子道:“那是自然,好在這鬼日子快到頭了,料想宋子豫那蠢貨支撐不了多久了!”
紫鵲忙道:“奴婢送您回客棧細說吧,您還是住在城西的通達客棧么…”
男子點頭,二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巷口。
宋子豫走了出來,沉著臉,一拳狠狠砸在了墻上。
主院里,顧玉容和宋麟還在為上任的事發愁。
按那委任狀上的時間,明日宋麟就該去軍器監報道了。
一萬多兩銀子換了個微末小官,顧玉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想找潘尚書要個說法。
卻被宋麟攔住了:“朝廷的任命已經下來了,再去鬧事有什么用?惹惱了尚書府,這點人情才是真揮霍完了!”
“那怎么辦,就這么認命了?”
顧玉容怒氣填胸。
“宋鈺憑著武試頭名,少說也能做個六品武官,更別提行止院那賤人,開春便封了二品誥命!你想從八品往上熬,要熬上多少年才能趕得上他們?”
她接受不了低姜綰一頭,還指望宋麟飛黃騰達,早日能為她請封誥命。
如今…這不是要活活慪死她么!
宋麟心中也十分不快,只能道:“或許潘尚書另有安排,眼下只能先去上任,等哪日我見了他,探探他的口風。”
“可…你怎么能去做監令?”顧玉容眼眶發熱,“這樣低賤的差事,你細皮嫩肉的,怎么吃得了這個苦?”
“軍器監雖然負責制造軍用器械,但這兩年京中無戰事,孩兒去了之后,也不過是敷衍度日,累不著什么。”宋麟道。
顧玉容搖頭,將桌上擺著的飯菜推到一旁。
出了這樣的事,她半點都吃不下,唉聲嘆氣地走了。
翌日,她強打起精神替宋麟打點了行裝,送他出了府門。
宋麟進入了軍器監,卻無心公事,一直想找機會見潘尚書一面,只是一直沒有機會。
顧玉容這頭也打聽著孫氏的消息,想從她這探些口風。
這日,貼身嬤嬤慌慌張張跑進門。
“如何?可是孫夫人那有眉目了?”顧玉容問。
那嬤嬤搖頭,焦急道:“夫人,不好了,您快看看這信吧。”
顧玉容看到寄信落款是個“畢”字,便有種不祥的預感。
畢沅進京后一直住在通達客棧,那里的老板與他是遠親,特辟了一間后院的廂房給他,還一直替他隱瞞著行蹤。
那日情急之下,她在宋子豫面前透露了表哥之事。
她猜到-->>宋子豫會派人去找,但畢沅住得隱蔽又安全,果然幾日過去,將軍府的人根本找不到他的蹤跡,她慢慢放下心來。
可畢沅為何給她寄信?
為避免被將軍府的人發現,二人一直私下聯絡。
畢沅從不會沖動行事,除非…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