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與戶部的官員立刻吵作一團,一個哭窮,一個喊急,唾沫橫飛,互不相讓。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道尖銳唱喏聲,蓋過了所有爭吵。
“陛下!”
“鎮北城八百里加急!”
滿殿文武,瞬間噤聲。
所有人齊刷刷地朝著殿門望去。
殿門推開,一名小太監連滾帶爬地跑了進來,身后,跟著一個全身籠罩在破爛鎧甲里的身影。
是一名老兵,身上的甲胄早已殘破不堪,血跡凝固成硬塊,發黑的同時,傳來刺鼻的臭味。
左邊的袖管空蕩蕩的,隨著他踉蹌的腳步無力地擺動。
老兵走到殿中,再也支撐不住,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從懷中顫抖著摸出一塊令牌,高高舉過頭頂。
“鎮北城,斥候營,甲字營百戶,周山,叩見陛下!”
兵部尚書一個箭步沖上前,接過令牌端詳片刻,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轉過身,聲音發顫。
“陛下,令牌無誤,確是龐將軍親衛斥候營的人。”
伺候聞努力抬起頭,淚水滾滾而下,而后用盡全身力氣,發出嘶吼。
“圣上!”
“北疆告急!”
“鎮北城失守了啊!”
最后四個字,在宣政殿內轟然炸響。
滿朝文武,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懵了。
鎮北城?
大夏立國百年,從未陷落的北境雄關?
失守了?
怎么可能?
剛剛兵部和戶部還在因為鎮北城明年的輜重寸步不讓地爭吵,下一刻就告訴我們失守了?
御座之上,昭寧帝瞳孔驟然收縮,卻看到伺候從懷里掏出一個沾滿血污的銅匣。
“十一月丙子,妖蠻二十萬大軍,繞過烽火臺,奇襲鎮北城。”
“龐將軍率全軍將士迎戰,血戰三日,三日啊!”
“末將奉命突圍之時,我部僅剩……僅剩數百殘兵……”
“鎮北城,淪陷了啊!”
伺候說完,頭顱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整個人癱軟下去,不省人事。
殿內,百官嘩然。
“二十萬大軍!妖蠻何時有了如此大的膽子!”
“龐盛將軍呢?鎮北軍十萬精銳,怎么會敗得如此之快!”
“之前為何沒有半點軍情傳來?欽天監和邊境的探子都是死人嗎!”
“城中數十萬百姓以妖蠻的殘暴”
一個官員說到一半,便說不下去了,臉上滿是驚恐絕望。
鎮北城是大夏的北大門。
此門一失,妖蠻鐵騎便可長驅直入,兵鋒直指京畿,整個中原腹地,都將毫無遮攔地暴露在敵人的兵鋒之下。
柳拱腦海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鎮北城
權哥兒
“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權哥兒走之前,意氣風發地在自己面前念詩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一股鉆心的痛楚,讓柳拱眼前陣陣發黑,身子都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御座上,昭寧帝身體猛地一顫,臉上滿是痛苦和憤怒,咬牙切齒地從口中擠出一句話:
“龐盛該死啊!死有余辜!”
“誤朕!誤朕大夏,誤朕鎮北城幾十萬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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