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肆又補充說,“這次之后,我們會好好補償你的。”
悲涼感從腳底板升起,蔓延直至姜遇棠的全身,面色復雜,反問了起來。
“要是這次我失去性命,或是缺胳膊斷腿,或者再發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你拿什么來補償?”
姜肆的眼中滿是掙扎,“無論你是怎么樣,阿兄都不會嫌棄,會負責到底。”
儼然,他們這是要堅持到底了。
鎮遠侯沒有露面,卻也是抱的是同樣支持的態度。
空氣中蔓延著無休止的冰涼,悲哀到了極點。
前方要面臨的換人,綁匪不明,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和將要面臨的未知恐懼,姜遇棠被迫站定在了原地。
不知道自己這次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應當是沒有二次重生了吧。
死亡的滋味,姜遇棠嘗過一次,意外斷裂的冰梢貫穿后頸,是遭了點罪才走的。
她不禁想,自己上上輩子一定是刨了云淺淺家的祖墳,否則怎么會一次次的因她,而被形形色色的人傷害。
看著面前走過來的姜肆,姜遇棠只覺得從前那些兄妹時光,全都化成了一場縹緲,虛無抓不住的夢。
她以為自己終于可以解脫,邁向新的,更自由的生活。
卻被那個昔日在灰暗中驚艷出現,將姜遇棠接回到鎮遠侯府中的人,打入到了更深,更絕望的地獄當中。
他們在愧疚中傷害著自己,一點兒都不手軟,連生死的權利都被奪取。
姜肆的眼底發紅,遲緩著停步在了姜遇棠的面前。
鎮遠侯府封鎖了一切消息。
今兒個又是大朝會,百官都還在朝堂,與姜遇棠那些交好的友人也在其中,是最佳動手的時機。
姜遇棠看著面前抬手要砍暈自己的姜肆。
她明明不想哭,不想在他們的面前展現出脆弱,淚水卻不知怎么一回事,像是失控般掉個不停,猩紅了眼圈。
“不要,阿兄,我不想去……”
姜遇棠還是忍不住喊道。
姜肆的目光定格在面前那雙霧氣朦朧的水眸,晶瑩的淚水順著姜遇棠的下巴,砸落在了他的手背上,一片滾燙,燒灼了肌膚。
他似是在某處泥沼中深陷,被拖住了雙腳,身不由己,再難上岸。
姜肆從姜遇棠的清瞳中,看到了自私,丑陋,濫好人的自己。
他不敢直視,抬掌遮住了她的眼,喃喃道,“不會有事,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他會讓她們都平安回來的。
姜肆的胳膊好似變得有千斤般重,吃力抬起,砍落在了姜遇棠的頸肩,讓其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人當下身子一軟,就暈了過去。
姜肆趕忙把姜遇棠接在了懷中,看著這張蒼白滿是淚痕的小臉。
他的心臟好似被重重的錘了一下,疼痛難忍,好像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就這樣的碎掉了。
姜肆喉嚨好像堵了團東西,喘不上氣來,鼻腔酸澀,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不清。
姜母亦是同樣的疼痛難忍。
養只小寵物都會產生感情,更何況這樣活生生的一個人……
可是她又有什么辦法,本就欠了云淺淺那么多,又豈能因為一個養女,而讓親生女兒丟掉了性命。
更遑論云淺淺前不久還經歷了世上最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