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一頓,目光順著門縫望了過去。
肅冷的值房內,云淺淺站在桌前,臉色冷傲,繼續道。
“今兒個過來,也只是單純的送飯菜,您放心,我很有自知之明,很清楚這個家并不歡迎我。”
說到這兒,她自嘲地扯了扯唇角,“畢竟現下,就連糯糯也在討厭我……”
姜肆坐在桌前,眼神有些復雜。
他聽說了,糯糯要趕走云淺淺的事,沉默了好半晌,這才開口。
“那丫頭一直不懂事,回頭我會說說她的。”
云淺淺一頓,“那這飯菜?”
姜肆眉頭緊了緊,看了她一眼。
“留下吧。”
云淺淺似是感動,臉上漾開了淡雅的笑容。
“那你快嘗嘗。”
說著,就主動替姜肆,打開了食盒,體貼將飯菜拿了出來,朝著桌子上放去。
姜肆抿了下薄唇,“我自己來便好。”
“……”
值房門外,姜遇棠目睹著這一畫面,拎著食盒的手指不由收緊,骨節微微泛白。
她的心情沉甸甸的,是說不出的復雜,轉身便下了臺階,沒有去打擾這對兄妹。
姜遇棠不想看到,姜肆也對她露出愧疚的樣子。
毫無意義。
春桃跟在了后面,擔心地看了過去,想要出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指責姜肆,不向著她家主子?
可人家本來就是親兄妹……
寬慰姜遇棠,想開點,勸她大度莫要計較?
因為對方是云淺淺,春桃做不到。
二十多年的兄妹情分,又有著先前那樣的保護在,怎么會不讓人覺得心寒,卻又該怨誰呢。
是一種找不到宣泄口的痛楚。
日光叫人眩暈,熾熱的溫度,似是將空氣蒸發變得逼仄,有種難以喘息的煩躁感。
姜遇棠的臉色平靜,出了護軍的營班院子。
軍營布局規整,道路宛若棋盤。
走了沒一段路,遇到了季臨安,他的眉眼意外,“郡主,你怎么過來了?”
姜遇棠抬頭,敷衍回答。
“路過,進來看個老朋友,沒想到他不在。”
季臨安一愣,“那是可惜了。”
姜遇棠微微頷首,便先告辭了。
她走的有些心不在焉的,蹬蹬下起了冗長青石筑就起的臺階,不小心踩空了一個,崴了下腳。
春桃趕忙攙扶住,“郡主,您沒事吧?”
姜遇棠倒吸了口涼氣。
她單腳站著,皺眉低頭,感覺腳腕應該是腫了。
“還能走嗎,要不要奴婢來背你。”春桃關心地問。
就她那小身子板,姜遇棠真怕壓垮了,兩個人一同從這長階上滾下去。
不高興的時候,還真的是晦氣全來。
她忍著痛,“沒事,也是我自個兒馬虎了,就這樣走吧,先堅持回去。”
春桃斜跨著食盒,又伸手去攙扶姜遇棠,給她借力,仔細一層一層朝下走了起來。
“摔著了?”
高處基臺上的謝翊和路過,看到姜遇棠這金雞獨立的姿勢,擰眉問道。
姜遇棠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對方是誰。
她的臉色不由更冷了幾分,沒有回復,也沒有回頭,和春桃繼續著動作。
本以為謝翊和也就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