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頓時了然。
怪不得江淮安他們會來參加云淺淺的認親宴……
原來,是母親以她的名義,給他們下了請柬,過來給云淺淺撐場面。
眼下高朋滿座,來人各個身份不凡,這宴會,都快要趕上昔年嘉慧長公主時的規格了。
“這云小姐,不是和謝大都督的關系很曖昧嗎,郡主這是怎么了,這般大度的去抬舉一個外頭的,還給她沾光,認成妹妹啊?”
知道這幾人關系的太醫們,都一頭霧水的。
“郡主不會真糊涂到,要將正妻之位,讓給云淺淺吧,她好不容易才有現下的成就,這不是糟踐自個兒嗎?”
傳揚出去,那就真成京城坊間茶余飯后的一樁笑料了。
江淮安聽到,眉頭一蹙。
他扭頭制止,“別胡說,這里面一定還有其他的內情在。”
他家棠棠,早就與謝翊和沒關系了好吧。
只是今兒個的局面實在是詭異。
江淮安心中還是覺得,姜遇棠不可能會主動做出,此等不合常理的舉動,不禁聯想到了鎮遠侯夫婦……
難道是他們繞過了姜遇棠的意見?
可就算不是親女,他們從前的疼愛也是實打實的,真會舍得這般利用姜遇棠,不顧她在京城的名聲,給云淺淺鋪路?
正想著,一旁有人提醒說,“江大人,可不是我們要亂說啊,您看那云小姐的頭上,還戴著郡主的金釵呢!”
江淮安的臉色一變,看了過去。
主人家席位上的云淺淺,一身名貴的浮光錦長裙,端坐在其中。
她略施粉黛,面色冷傲,清高絕俗,烏色的發髻之間,有一支亮眼的金累絲嵌著紅寶石的牡丹鬢釵。
那是皇家御賜,郡主品階專屬,象征身份地位之物。
如今卻佩戴在了云淺淺的頭上,自然是會引發諸多的猜忌,都覺得姜遇棠是糊涂了,居然為愛卑微到了這般地步。
要是這郡主之位也能讓的話,她是不是也要拱手相送了?
這是將姜遇棠的顏面摁在地面上摩擦。
四面八方各色的目光,都投放在了客席間,最前排坐著的姜遇棠身上。
“郡主,奴婢當時想著,常順公公送來的郡主服制無人敢動,便收在了庫房當中,沒想到夫人和您商量都不商量一下,就私自用了……”
春桃站在一側,臉色難看,請罪說。
姜遇棠看向了對面。
隔著一段不算遠的距離,姜母在空氣中對上她的視線,眼神閃爍了兩下,面色滿是慚愧。
她就是怕姜遇棠不同意,所以才先斬后奏。
而且,淺淺怎么說也算是她的妹妹……
“為娘帶淺淺過來,敬你一杯酒。”
姜母想了想,帶了云淺淺,當眾站到了姜遇棠的席位面前,對著她開口。
她又道,“現下,淺淺怎么說也是你的義妹,這么多人在呢,都是自家人,就別計較這點兒小事了。”
云淺淺站在桌前,沒有說話,她的面色淡然,舉起了酒杯。
這仿佛,只要姜遇棠不喝,不咽下這委屈,那就是她不懂事,不識大體……
姜遇棠坐著,沒有接。
她譏誚地看向了那支金釵,絕不相信,這里面沒有她云淺淺的手筆。
“云小姐總是端著清高的姿態,干得卻是偷雞摸狗的事,還總格外喜歡搶我的東西,是覺得對我自卑?”
云淺淺握著杯子的手驟然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