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繁怯怯地問:“六哥不想見我嗎?”
“嗯,他說不見。”
“那縣主為何來見我?”
“好奇你一個人,小小年紀,深夜登門。”
“我已九歲了。這個年紀,不算小。我聽說縣主七歲離家自謀生路。”
虞花凌點頭,“所以,你要說什么?念在你一個人深夜來敲門,我可以幫你轉達。”
李繁猶豫了一下,揚起臉,看著虞花凌,“書上說君子不畏虎,卻畏饞夫之口。我想跟六哥說,六哥做的沒錯,請六哥不必畏于人,我雖也是李家人,雖年少,但我支持六哥走自己的路。若這世間,六親無恩,寡情薄義,為利折腰,皆為虛榮。大丈夫不為君子,又能如何?”
虞花凌訝異地看著李繁,“小小年紀,這般通透?”
李繁垂下頭,“我說完了,多謝縣主。”
虞花凌點頭,“好,那你回吧!”
李繁拱手一禮,拜別了虞花凌,轉身離開。
小小的身影,很快就走出了視線內,消失在圍墻一角。
李福站在一旁,感慨不已,沒想到,隴西李氏,族人數千,唯有一個九歲的少年,在這樣的深夜,來對公子說這么一番話。若是當初公子離家時,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他也不至于寒心至此。
虞花凌收回視線,對李福道:“隴西李氏,難得還有一人,有親情味。”
李福感慨地說:“這位京城李家六老爺李賀膝下的公子,三歲時失了母親,他外祖家緊接著便送了他姨母做六老爺的繼室。繼夫人在嫁給六老爺的第二年,便誕下了一對龍鳳胎,今夜這位十一公子能深夜從李府跑出來,想必平日里在家,也多被父親繼母疏忽。大約正是因此,才小小年紀,看清人心和血脈至親。”
虞花凌點頭,轉身往府里走。
李福不再多,吩咐人關門,提燈照路。
二人剛走不遠,便看到了提著罩燈出來的李安玉,罩燈下,公子如玉,衣衫輕薄,只他一人。
虞花凌說:“你是出來見李繁?他剛走,我讓人追回來?”
李安玉搖頭,一手提著罩燈,一手去握虞花凌的手,聲音溫潤,“不是為了見他,我是出來接你。”
虞花凌看著他,“你真該聽聽李繁親口對你說的話。”
“說了什么?值得縣主出來一見?”
虞花凌將李繁原話,一字不差地復述了一遍。
李安玉聽完,神色微頓,須臾,淡笑,“擾了縣主休息,便不值當。縣主回去休息吧!不必為小兒兩句語耗費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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